我從正午過後一直跪到了日頭西斜,王飛這才叼著煙卷一臉滿足的打開門,倚著門框看著地上的我嘖嘖了兩聲,嘲笑我說:“現在知道怕了?”
我無言麻木的點點頭,王飛眯著眼睛看著窗外昏昏的夕陽,說時間不早了他也懶得跟我磨蹭,他是有能再救我一次的能耐,不過必須要我去替他做一件事。
當時未經多少世事的我以為自己真的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還以為眼前的“大恩人”是真的布施好心了,毫不猶豫的攥緊了這根貌似是救命稻草的機會。一口答應王飛隻要讓林家放過我,我什麼事兒都會去做。
“好啊,我隻要你去幫我拿一樣東西。拿到了我就保你沒事,而已從今往後你想要上學上課我和陳姣都供你。”
我已經不在意還有什麼附加好處了,胡亂的點點頭,反正隻是去拿一樣東西,不會有事的。
王飛把還未燃到頭的煙頭一丟,明明還很不耐煩的嘴臉在短短半秒內就又變成了進門時那一臉的意味深長。而且在旁人看來,他五官這一係列的調整下來竟還沒有半分不自然,或者說已經發揮的得心應手了。
王飛抬抬手指,示意我跟他到屋裏去說話吧。跪了幾個鍾頭,起身時我的下肢一陣酸麻。王飛讓人來扶我,我毫無興致的甩開了上前兩人,搖搖晃晃的跟著王飛進屋,等著他的安排。
“我要你去蘇紹文那兒,把龐昀的遺書拿給我。”
龐昀?我一愣,想起了林澤跟我說的,龐昀應該是被蘇紹文逼死的那個女孩吧,她的遺書在蘇紹文那兒?而王飛還要拿回這份遺書。
蘇紹文這次吃了虧,林家就氣得跳了起來,說明蘇紹文確實是受了林家的庇護。王飛想要蘇紹文的東西,就沒法直接用他們的常用手段,也就是沒法直接去揪著蘇紹文的領子要他交出來,所以就必須要個人去幫把這個東西偷拿回來。
不過既然是蘇紹文,那對我來說無異於虎口拔牙。我有點狐疑不安的重複了一遍蘇紹文的名字,王飛咯咯的笑著問我送人去死都不怕,會怕蘇紹文?
“從蘇紹文出院之後開始,我給你一周時間,必須把東西原版拿出來給我。不然這個楠縣,除了我就是林家,失敗就是結束……”
夕陽碎了一地鮮血,我呼吸顫抖的開合了幾次嘴唇,想要重複那個涼徹心底的“失敗就是結束”,但最後還是沒有勇氣發出聲音來。
王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哼哼了兩聲,拍拍褲腿上的灰塵起身離去。臨走前跟我說在下周三蘇紹文出院前把想法告訴他,否則蘇紹文出院那天就是林家跟我清算的時候。
直到王飛的小破車撒了我一臉泥點子絕塵而去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陳驍走之前囑咐我要恭敬點送人家走,免得給他丟臉。可我的腦子就像滿載的舊電機,遲緩鏽澀的運作著,龐大的負載讓我麵臨報廢,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