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住手!”
皎月急促取下手中的血玉鐲,欲要飛出阻止涼九歡,卻被身後的悅千塚一揮袖所攔。
望著那雙狠厲的冰眸,皎月內心莫名的驚慌,這雙冰眸就連當初她水淹天虞山之時,也未曾見那裏麵,流露出如此殺戮絕色。
殺戮,那是殺她,她驚愕出聲:“父皇?!”
聲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平淡無波的話,哪還有糖糖不成句的磕磕絆絆?難道……“父皇你的眼睛已經恢複了?”
又驚又喜,卻最終在看清悅千塚臉上的悲傷後,化成了濃濃的憤恨與辛酸。
“月兒……你退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傷害她。”
冷冷的語調,聽得她心中更加大駭,也更加,無比委屈,仿佛千年的苦忍都要傾訴而出,“父皇!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你還護著她?你知道嗎?就在剛剛,她又要一次拋棄了你啊!你用昏迷,癡等千年,可是她依然不愛你啊……”
從涼九歡毅然決然地飛身離去那一刻,悅千塚都始終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麵無表情,直到他出聲阻止皎月動手攔她。
這樣的畫麵好熟悉。
千年前,在千絕湖上,她也是這般決絕地飛離去,皎月大哭著跟在她身後跑了很久,直到被東西絆住摔倒,她才回頭停下,將她扶起。
卻不想,隻是扶起而已,然後又決絕地離去了,再也沒有回頭。
那時他在哪裏?
冰眸,終於恢複了光明,為何他卻感不到一絲激動?如果失明才能留住她,他的想挖掉這雙用她卑微的祈求,以及那人的施舍才醫治好的眼睛!
耳邊是皎月一聲聲地質問與淒叫,悅千塚聽著聽著,卻忽然想起了那時他在哪裏。
那時,她收到天界迷惑,留下一句回“天界找姚應華”的話,就要離開。
他聞言,笑了一聲,沒有挽留。
可是卻在她轉身匆匆離開後,他就賭氣地站在這做農家小院的門前,寡涼地望著遠處,那裏,是稚嫩的皎月跌跌撞撞地追著飛離的她,淒厲地哭喊著。
天上突然打起了響雷,四周逐漸昏暗起來,皎月哭倒在地上,他卻倚在門架上,不知該想些什麼。
九兒啊,這個哄不熟的小東西,固執起來比石頭還臭,他們之間都有了孩子,那是不可磨滅的牽絆啊,可她為什麼還能這麼輕易地拋棄他,去找那個根本不會接受她的人呢。
嗬嗬,九兒,你非要到頭破血流時,才能知道隻有我最愛你嗎?
好,我讓你去,讓你去找他,隻不過是你剛剛敷衍我了一句“悅哥哥,你等我,我一定要見他一麵問清楚”而已。
僅此而已,我放你去見他,放你卻被他利用然後對付我……隻要你問清了,肯回來,我就在這裏,抹去魔皇的驕傲,癡癡地等你。
可是你失信了啊,你至死都不肯回來,你寧肯死在他麵前,都不肯回頭看看我。
真傻,你可真傻,可是我卻比你更傻,竟然還能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會回來,哪怕昏迷千年。
說好的千年之約呢?
我醒了,為什麼你還沒有回來?
是迷路了嗎?或者是,你依然不會愛我。
恢複光明的冰眸,在溫暖的微風中,掉落一滴寒淚。
“皎月,父皇要你記住,無論此刻的她是誰,都是,摯愛你的母後,我決不允許你再傷害到她。”
“父皇,難道你忘了這個女人的狠心嗎?嗬嗬……”教育聞言,竟然悲哀的笑了,“認認真真數下來,自遇到她開始,這整整一千多年來,她根本就沒有陪伴我們多久……卻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拋棄了我們三次,一次比一次決絕,狠心……無情……棄我們魔界的尊嚴如敝履,如今,她又為了另一個男子離開,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簡直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