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拿起合同，雙手一錯，刺啦刺啦幾聲，二十多頁的合同轉眼間變成了一堆沒用的碎片。
老羅爾甚是不解：“老爺您這是？”
“價格確實很公道，但是這些都沒用了，羅爾。”斯塔克擺了擺手，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牆邊一張手繪的大地圖前，用手敲了敲東北方向的聖光城位置，“既然買柴油是向聖光城送錢，那我不如把這些錢幹脆直接送進聖光城那些高官的口袋裏好了。”
“送，送到聖光城高官手裏？”老羅爾不是很理解斯塔克的意思。
“毀了合資廠豈止是我恨唐三寨，聖光城的教宗王庭兩派更恨他們。而且取回進化藥劑這麼貴重的東西，豈能假借他人之手？教宗王庭派自然是想親自奪回來的，隻不過被執事派盯得太緊，親自出手就必須要找個能拿上台麵的理由。而賺錢，這個理由永遠都能拿上台麵。”斯塔克眼中閃過一道戲虐的光彩，“所以想到這些之後，我便向王庭派露出想掏錢雇傭他們軍隊替咱們討伐唐三寨的意圖，果然王庭派的官員也早有此意，正好借拿錢辦事這個由頭出兵。大家一拍即合，故而西北的戰事不需要我們再去插手。”
“老爺，那為什麼還要談這份——”老羅爾被驚得語無倫次。
斯塔克卻顯得非常淡然：“欸，所以這合同不是撕了嘛。”
“如此來，戰爭的雙方變成了聖光城與唐三寨，已經和咱們無關了。”老羅爾的慌亂慢慢鎮定下來，他感到自己必須馬上離開斯塔克的視線，於是錘著腰試著退出辦公室：“老爺，如無它事，請恕老奴就先行告退。這些忙於合同，我這幅身骨實在有些吃不消。”
“慢著！”斯塔克冷冷地望著老羅爾，手同時拉開櫃子，取出一罐咖啡豆，“這麼急著要去哪啊？在這坐會，陪我喝杯咖啡再走。你不是最喜歡喝咖啡麼？這可是從聖光城來的好貨色，現在不喝，你以後恐怕就沒機會喝嘍。”
不顧老羅爾麵色又異，斯塔克取出咖啡豆，開始有條不紊的研磨起來。看到這裏老羅爾趕緊上前道：“老爺，這些粗活讓奴才來做。”
斯塔克推開老羅爾的手，道：“不用，不用。被你伺候了一輩子，都快忘了怎麼泡咖啡。今你坐著，看我操作，順便指點一下我一些這個手法有沒有什麼錯誤。”
老羅爾笑道：“老爺笑了，您才是行家，奴才這手還不是從您那學來的麼？”
“雖然是我教給你的，但手藝這種東西放久了就會生疏。所以論手法，二十年前還行，但現在我可是要被你嘲笑的。”斯塔克低著頭，將研磨好的咖啡豆粉放入濾杯之中，壓實，“教會了徒弟，可也不能餓死了師傅。我得趁機練練，免得將來你不在了，我就沒法喝上一壺正宗的咖啡了。”
“老爺瞧您這話的。”老羅爾心髒開始因為緊張而快速跳動起來，但表麵上卻是若無其事的道，“老奴，不太明白。”
“不要多想。”斯塔克將少量的熱水倒入底壺中，搖晃幾圈，然後倒出，聲音有些發沉，“人嘛，總是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