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有道理了!”淩菲將辦公桌上的擺設擼到地上,扶著椅子踉蹌不已。
“你不要激動”,木琉上前扶她,“我指的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有道理,大小姐,有些事雖然你不同我講,但我都看在眼裏的,你的心分明在那位曹處長那裏,他送你的凍瘡膏,不過是藥店裏的尋常之物,你卻當寶貝似的。”
淩菲雙手撐在桌子上,微弱的發出聲音,“木琉姐,你看出來了,你知道嗎,梓慕死了,就是被那個陸地害死的。我當初接近他是為了救梓慕,後來是為了救小蓮姐,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可當我轉身想離開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陷在其中難以自拔了。”
話未畢,已淚水漣漣,木琉愣住了,繼而抱住她,“你怎麼這麼傻呢,和一個殺害了自己丈夫的男人結婚,大小姐,你心中藏了多少的苦水啊,你怎麼能這樣呢,梓慕在天上看著你,那得多心疼啊。”
“木琉姐,你說過,在新的環境裏要有新的生存法則,如果不跨出那一步,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梓慕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木琉是理智而冷靜的,她盯著斑駁淩亂的地板怔了怔,問道:“大小姐,你喜歡曹處長對不對?”
淩菲愣住了,半晌,開口道:“他比我的命還重要。”
木琉道:“我明白了,你在這坐著,什麼都不用管了,我絕不會讓那位白小姐傷害到你們的。”
“木琉姐,你要去幹什麼?”
木琉不說話,朝門外的方向走去。
淩菲跌跌撞撞跑過去拉住她,“木琉姐,你要幹什麼?你不要學我做傻事,她是司令的女兒,我們不能輕易的動她,螳臂當車,搞不好會傷害到你自己的啊。”
木琉扭頭笑了,“大小姐,我木琉一直覺得虧欠於你,今天終於有了報答的機會,你就放手讓木琉去吧。你知道嗎,你和茯苓姑娘被關在南京城的那個晚上,我的丈夫和他的手下把她給玷汙了,才害得茯苓生了奇怪的病,那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應該早點放你們出去,或者我應該去阻止他們的惡行。但是我當時是多麼懦弱啊,我竟然沒有站出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讓茯苓失去了女人的清白,大小姐,我有罪啊,我對不起你們!”
木琉悲傷的痛訴曾經發生的事情,淩菲驚呆了,木納的立在原地,口中重複著,“不,不……”
“大小姐,這世間,沒有人會真正的憐憫我們,我們隻有靠自己去保護自己,去保護我們愛的人,哪怕不顧一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須拚盡所有的力量,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木琉激動的抬高了音量,淩菲恍恍惚惚的,眼睜睜的望著她推門走了出去。
白青青仍站在車間裏等,她有耐心與淩菲耗下去,她清楚淩菲會分析其中的利害的。陸地懷疑曹璐是共產黨,但礙於情麵暫時沒有采取措施,如果陸地聽說他的女人同曹璐在自家門口你儂我儂,狀況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樂觀了。
陸地是何許人,他是一個自私的,殘暴的,到手的東西絕不肯同他人分享的魔鬼,偏偏他長著迷人的天使麵龐,白青青霸道的想著,我們是同一類人,理應是要在一起的。
木琉來到白青青的身後,平靜的喊了句,“白小姐。”
白青青側過半邊臉,餘光往後一掃,她驕傲的都不願看木琉一眼,傲慢的問:“你們周大小姐呢?”
“大小姐還在考慮。”
“考慮?有什麼好考慮的?她既想要魚,又想要熊掌,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那白小姐是回家等消息呢?還是我帶白小姐到我們廠子裏轉一轉?”
白青青仰頭微笑,“轉一轉也好,聽說陸戰長昨晚也收獲了三家綢緞廠,我來瞧瞧這江南的廠子有什麼花頭精,與南京城的不同在哪裏。”
木琉走在她的身旁,淺笑道:“白小姐真是消息靈通。”
“我白青青是搞情報工作的,這世上就沒有我想知道卻打聽不到的事,所以你要奉勸你們周小姐,她打的那小算盤,是逃不過我的法眼的。”
“如果我們小姐不答應白小姐的要求呢?”
“我會先讓曹璐死,他是共黨嫌疑,要他死,再容易不過了,這樣一來,周小姐就生不如死了。”
“白小姐的一家之言,怕是陸戰長不會那麼容易輕信的吧。”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白青青對木琉輕蔑的一笑,“周淩菲小姐現在可了不得,她居然會拆分竊聽器了,是誰教她這個本領的呢,噢,難道曹璐和周小姐在陸戰長的房子裏行魚水之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