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四人吃過晚飯,洗漱完畢許久,院門才傳來吱呀動靜。今日劉氏比平時足足晚了兩個時辰才回家。
“娘,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劉氏一進屋,宋曉芸就迎了上去,宋曉菓已經睡著好大一會兒了。宋明意兩兄弟屋裏也熄燈很久了。
劉氏進屋脫下了濕漉漉的外袍,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了炭盆邊上,嘴唇被凍的發紫,白皙的雙頰也顯出黑紫色。烤了一會兒炭才緩了過來氣色。“芸兒還沒睡呀?”
“娘,外麵這是下雨了嗎?”明明剛才進屋的時候,沒感覺要下雨啊。
“沒有下雨,夜深了霧氣大了些。往後,娘每日都要晚些回來了。”劉氏疲倦的打了個哈欠,用手揉了揉發脹的眼睛。
即使劉氏與她沒有關係,可卻是原主的親娘。血濃於水,劉氏這麼疲累,宋曉芸的心裏卻湧起一抹心疼,她不過二十七歲。在現代沒結婚的話也不過算個大孩子,哪像劉氏身上壓著四個重擔,沒有人為其分擔,沒有人為其操勞。
她穿上厚袍,去廚房提了半桶熱水進了屋,嘴凍的哆哆嗦嗦。這天氣實在太冷了,估計得零下了。
“娘,先洗把臉,泡個熱水腳吧。”宋曉芸準備好洗腳盆,備好毛巾遞到劉氏的手裏。仿佛回到小時候在家,等上晚班的媽媽回家的場景,眼睛染上了一抹濕意。
“為什麼往後要晚些回來?你知道的,你一個女人家夜裏走那麼遠的路並不安全。”
“這不,快年下了,很多人家選了吉日過門的成親的,繡品需求大。所以聚合德的繡娘這個月開始都得夜裏趕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劉氏雙眼微微閉著,享受著熱水泡腳的舒意。
“可是,娘,這也太不安全了。這萬一……”夜半三更一個年輕女人走夜路,這從古至今恐怕都是危險的很。更何況在這古代,沒有路燈,沒有夜生活,天一黑家家大門緊閉,感覺更危險了。
“沒事的,娘會撿大路走的。芸兒就不用擔心了。”劉氏抬頭安慰道。她這話也是安慰自己,她也是沒有辦法。雖然剛剛回來,街道漆黑一遍,偶遇一醉漢,也讓她嚇得魂飛魄散。可是有什麼辦法,聚合德可是她眼下能做的工錢最高的地方了。“好了,你快去睡吧。娘也要睡了。”
見劉氏一臉堅決,宋曉芸一時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在劉氏眼裏,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她的苦怎麼會讓自己疼愛的孩子知道。
“好的,娘。”宋曉芸走到小床邊,脫下衣服躺下。劉氏擦好了腳,也熄了燈,後麵聽見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劉氏也躺好了。
“娘,若是聚合德有地方睡覺,這個月你下了工就在那兒睡吧,不用來回奔波,不安全。弟弟妹妹我會照顧好的。”想了想,宋曉芸又開口了。
隱隱聽到劉氏應了聲再無反應,宋曉芸也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豎日起來的時候依舊是日上三竿,街角買了兩個青菜包子湊合的吃了一頓。
瞧見宋明風正在前院整理竹子,宋曉菓也扭著小屁股走了過去。學著哥哥的樣子抽抽這條竹竿,摸摸那條竹竿。
“明風,這幾日覺得這做傘的手藝怎樣?”宋曉芸也走了過去,蹲在宋明風麵前笑著問道。
宋明風利索的用劈刀劈開竹子,分成等量大小的條子。“姐,你看,這幾日學著做傘骨呢!你別小瞧了這個,大小長短要求高著呢!”
他圓乎乎的臉上笑意濃烈,手上也很帶勁,看來真的很喜歡。或許明風真的不適合去學堂吧,並不是每個孩子都願意小小年紀被關在學堂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