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宋芸本以為前世在書本上看到的是句玩笑話,沒想到薑婉寧卻執行的很徹底。
她每日辰時準時到千緣閣來幫忙,從二十到三十,連著十日風雨無阻。
原本宋芸應該感到高興的,畢竟鋪子才剛剛開張,很多事情的確需要多一個人來看顧。可是薑婉寧的存在卻讓她哭笑不得。
“芸兒,你看這些用在婚禮上如何?”薑婉寧今日提了一籃子的紅穗子進到千緣閣內,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那模樣像極了有女兒要出嫁的模樣,可是宋芸明明不是她的女兒,她們的歲數才相差六歲。
宋芸撫額一歎,將手中的一座孔雀桌屏遞到了汀蘭的手中。“汀蘭,這座就補到轉角那裏的空架上吧。”
汀蘭抿著小嘴笑了笑,雙手接過孔雀桌屏,一步一回頭的朝宋芸所指的位置走去。
“嫂子!我的好嫂嫂!”宋芸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籃子,將她連哄帶推的引到三樓進了房間。
她嚴肅的清了清嗓子,將薑婉寧一把按在凳子上。
“徐大哥對我而言隻能是大哥,嫂嫂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嫂。其他以後不必再說了。”接著她又從方桌底下的抽屜裏取出一遝銀票遞到薑婉寧的手中。
“這是上次餘下的三千兩,今日全都還給嫂嫂。嫂嫂可得拿好了,等會兒我讓方掌櫃送你回去。”
薑婉寧目瞪口呆的看著被硬塞進手中的銀票,一臉不解的問道:“我才剛來,怎的又讓人送我回去?還有,你知道,你徐大哥心裏一直……”
宋芸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薑婉寧這女人哪裏都好,待人熱情,做事利落,學習東西也很快。就是一根筋,軸的很。
她竟借著每日來千緣閣幫忙的時間,充當起徐圖之的紅娘,來這裏當她的說客。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徐圖之是她的丈夫,她居然幫著她的丈夫去說服另一個女人去嫁給他。
“停!我且問你一句,你喜歡徐圖之嗎?”宋芸咬了咬唇,拖泥帶水不是她的個性,今日定要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薑婉寧聞言,紅著臉低下了頭,雙手不安的揉在一起。“自是喜歡的。”許久,才聽到她的嘴裏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
“那不就行了!我也喜歡徐大哥,隻不過我對他的喜歡不像是你的那種喜歡,而是像對待明意那樣的喜歡,你懂嗎?”宋芸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扳直正對著自己。
“所以,以後所謂的婚禮,嫁娶,就算有那一天,也不會是徐府。”一字一句,字字堅定。這些話她也同徐圖之說過不少,可是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進不了他的耳朵,還是他到底有心屏蔽掉。
薑婉寧抬起頭來,一雙眸子亮了幾分,鼻子吸了吸,竟帶著一絲哭腔。“芸兒……”
她以為夫君既然很喜歡宋芸,那她順著他的意思,促成這樁婚事。夫君也會看在這個的份上,多看她幾眼。哪曾想,這宋芸對於夫君真是一絲男女之情都沒有。還著急還清銀子,劃清界限。
宋芸見薑婉寧居然哭了起來,趕緊拉過她的手寬慰道:“嫂嫂這是哭什麼,你若真心喜歡徐大哥,隻管一心一意待他,他又並非頑石,總會被你暖化的。”
她笑嘻嘻的將手搭在薑婉寧略帶涼意的手上。“你且放寬心,我們兩家的關係,一如以前。”
薑婉寧被她幾句話又給逗笑了,心裏的大石仿佛縮小了無數倍。以前擔心他們倆心意相通,最近擔心宋芸不答應婚事,如今被她說破了,她倒心寬了不少。
宋芸既無意,她便一心一意等著,夫君總會回心轉意的。想到這裏,薑婉寧又笑了起來。
“那是自然。”早就聽婆婆說,徐家能有今天,有一半的功勞都在這宋家姑娘頭上,怠慢不得。“芸兒你也不用著急送我回去,我再幫你照應一段時間,左右我也無事。”
薑婉寧想通了,笑的越發單純。她將雙手向上反握住宋芸的手。
宋芸一愣,連忙應道:“那就多謝嫂嫂了。嫂嫂慣會招待女客的。”
千緣閣的女客一日比一日多,薑婉寧氣質溫和,聲音溫柔。汀蘭和曉月尚未成婚也沒有心儀之人,男女情事上著手,對那些癡男怨女的顧客倒能提高成交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