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顆黑點占據了整麵牆,白牆變成了黑牆。
黑色還在不停地加深,越來越黑。直到他腦中想象的這麵牆不受控製地變成了一個吞噬光明的黑洞,肖揚才猛然抬起頭,脫離精神世界。
抬手將額頭上的汗擦掉,肖揚靜下心,在腦中想象出一團火焰。
“轟!”
立即,包裹雙手的原始精神力立即化作純淨不含雜質的火焰。火焰緩緩升騰,很快竟要燒到屋頂,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了一樣緩緩降落下來,變回最初的那團的火焰。肖揚一合掌,火焰徹底消失。
狀態極佳!
他心想,恨不得馬上開始角鬥。
“哢。”
布滿鏽跡的鐵手套拉開了門:
“該你上場了!”
肖揚甩甩手,整整袍子,向狹的亮光處從容邁開腳步。
打競技場翻新後,貴賓塔台更華麗了,不起眼的欄杆扶手上也被雕上了各種技術神話裏的故事。
一隻蒼老的手,皮膚像幹枯的大地板結成塊,搭上扶手,另一隻手他疊在上麵。老人歪著頭,側臉貼上臂:
“看來我們的賭局又可以繼續了。”
他身旁有一個正用單筒望遠鏡看著競技場中央的女郎,女郎打扮簡樸,卻在無聲中道出華貴。
女郎放下望遠鏡,轉頭看到老人這個樣子,笑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一個普通老頭。”
老人揚起雙眉:
“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
女郎表情溫柔:
“如果這樣,那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
又嘴角上揚,溫柔中生長出狡猾:
“當然,賭局繼續。”
老人癟嘴,立起頭,下巴杵在臂上:
“不懂!真的難以理解!”
“什麼難以理解?”
老人眯著眼,搖搖看向競技場內:
“這個人,這個從異界來的人,已經被反複測試過了,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為什麼你對他就這麼有信心?”
女郎一指輕揉太陽穴:
“我是女人的直覺你信嗎?”
老人哈哈大笑:
“這樣可搪塞不了我!誰都知道,蒸汽女王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女郎苦笑:
“沒有搪塞誰,就隻是直覺。我自己也難以理解,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覺得自己能理解的事到最後都被證明不過是自作聰明,或許直覺比理解更重要吧。”
老人笑笑,雙唇在嘴角列了一個縫隙,露出裏麵嚴絲合縫的牙。
老人沒有注意到,他正對麵的看台上,一個年輕的工程師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實際上,誰也想不到。
隔著這麼遠,沒有人能看清對麵觀景台上的人的麵部表情。
這個青年工程師可以,不止可以看到,還看得十分清楚。
老人齒縫,唇上的紋路,一根白胡子根部泛紅的皮膚,被他盡收眼底。
“這就是這一代的大首領嗎?”
青年搖搖頭:
“一代不如一代。”
自語的聲音被周圍的呐喊聲掩蓋,他看向老頭身旁的女郎:
“倒是這個女人”
他感歎:
“好像很厲害”
這時,雙方的角鬥士終於出場,緩步相對走到競技場中間。
沸騰了的工程師們,互相拉扯著,嘶吼著,擁擠著站起來。
他們或狠狠向空中揮拳,或高高揚起手中的旗,或雙手捧在嘴邊表情痛苦地呼喊。
大競技場被他們點燃。
這個青年工程師也站起身,在一眾狂熱者中,他壓低了自己的帽簷,看向場中,雙眼一亮:
“找到你了,無信者!”
這個青年工程師穿著熨得平整的套裝,油亮的皮鞋上沒有一顆灰塵,胸間的懷表滴答滴答。
隻是,沒有人能看見,懷表的指針正在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