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蘇護正在城中督造自己府宅,忽見一個僧人在門前飄然而過,雖然隻見一個側臉,但那刻骨的相貌是他無論如何也忘不掉了。
蘇護放下手中圖紙,急忙朝著那個穿著破舊袈裟的僧人追了上去。
“霍尚!”雖然還沒有追上,可是蘇護看那背影親切,忍不住激動的喊了出來。
那僧人忽然止步,回頭看了一眼,本來眉間突現的喜悅之色隨之一掠而過。
僧人轉過身來,靜待蘇護來到跟前,雙手合十行禮道:“僧法號法明,蘇護,好久未見了。”
蘇護還了一個禮:“我不管你是法明,是霍尚,還是司直大人,既然見麵,我就不會輕易放你走的。”
法明笑道:“有話盡管講,我有重要的事務在身,不能耽擱。”
蘇護看見法明頭上傷疤還在,忽然一陣心痛,他忍不住又想起霍尚在當日火燎頭發度化出家的情景,“你的傷還沒有好?”
“不過是一副皮囊,我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你真的打算半世為僧了?”
“命運皆有定數,你我都強求不得。禪師當日是對的,我若不走,必死無疑。”
“可是……”
法明擺手攔住蘇護道:“我今日還有事在身,恕我無法奉陪。改日若有閑暇,我當登門拜訪。希望化緣的時候,你的仆人不要將我拒之門外。”
“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遊平城僧人,讓他們趁早離開這裏。”
“昔日裏,佛教興盛,今日裏,道教興盛。此起彼伏,應當算是輪回。我看著城中百姓雖然對因為國家的詔令而對佛教多有忌諱,可是私底下裏信仰之人還是很多。畢竟,你們的神陪了他們那麼久,如果他們真的相信,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你今日若是將城中僧人全都帶走,那麼誰來為他們傳授授業解惑呢?”
“先生錯矣,非是此起彼伏,而是我佛將有滅門之禍。不過,這些皆是前塵業障,我來隻是為了拯救。”
蘇護聽了笑道:“滅門之禍,霍司直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暴風雨很快就來了,所以,我的時間不多,不能再做耽擱。”
“無論如何,話不完,我是不會讓你走的。”蘇護拉起法明的袖袍:“先去寒舍一聚,再大的禍事也要先放放。”
“你……”法明有些焦急的拉扯了幾下自己的衣袖,可是他並沒有拉動。
“最後再一遍,話不完,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你到底要什麼?就在這裏。”
蘇護看著法明深沉的:“我想找你喝酒。”
法明看著眼前的蘇護,忽然之間,淚光閃爍,但他還是忍住了。法明抬起頭看著青:“師父,一切還來得及,您就原諒我這一次。”
蘇護見法明動心,興奮的拉起他去府宅中取了朱龍,然後直奔城西。
燕春樓酒樓的二樓,一張方桌,三盞清茶。蘇護和法明相視而坐,角念坐在一旁,而烏梅兒則圍著三個人不住的跑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