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局是文靜已經預料到的,換做是自己,自己也會這麼做的,畢竟這是他最看重,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人留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這是他們相愛的見證。
就這樣的僵持好幾天,張軒宇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她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惹的貨,自己釀的苦果他還需要自己去嚐,他們也該經曆一些磨難。
“飛兒,我隻能把你張叔叔帶出去一會兒,你快點兒去看看燃燃吧,媽媽知道你一定很著急”文靜說完默默地走了。
在醫院的天頂上,文靜和張軒宇站在那裏,多年前,他們也曾這樣地站立,隻是錯過了,才會有後來的美國愛戀。
“軒宇,你為什麼要拆散他們,你明明知道他們兩個是相愛的,你難道想讓故事重新上演嗎?我們都老了,沒有幾年的時間可以陪著他們了”文靜看著那個站在她麵前的中年男子,時間好像又回到了他們相識的時候,隻是如今他們好朋友。
“靜,我已經原諒你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軒宇很平靜地說著,“但是你看,飛兒他隻是個孩子,他不知道怎麼去關心人,怎麼去愛一個人靜,我們還是解除他們的婚約吧,畢竟一切都是我們的意思,從一開始的相遇都是我們在安排,我知道你讓燃燃嫁入你們家是想補償以前的錯誤,但是不用了,我和小柔都原諒你們了”他的語氣很激烈,憤怒,可是文靜的顫抖讓他不忍,雖然已經不愛,但是還是朋友。
腳步踏著白色的瓷磚,黑色的西裝影子映在上麵,過道裏的病人,護士都避開他,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是繼續按著所謂的為他好的媽媽的思路走下去嗎?還是徹底狠心離開張燃,他不知道,不知道,他茫然無措,站在門口,透過那小小的玻璃窗看著她靜靜地躺在那裏,這麼安靜的她,他真的有點兒不習慣。
“先生,麻煩你讓一下”背後傳來護士的聲音。
轉身,身著粉紅色護士服,戴著藍色口罩的護士站在他的麵前,手裏端著輸液瓶,她的眼神很溫暖,她的笑容很甜,隔著藍色的口罩,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就像張燃的微笑一樣有活力,但是卻沒有帶給他像張燃帶給他一樣的感染力,他的表情還是冰冷的,他移動了一下,讓出道路給她。
她溫柔地低頭離開,進入他想進入的病房,她在裏麵給她換輸液瓶,針尖開始紮入她的手臂,他情不自禁地走入,看著針尖一點點插入她的手臂,血液順著白色透明的管子流出來,他的眉頭微處。
護士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他隻是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護士明白了,她知道他的,星雲未來的接班人。
他把她露在外麵的手臂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她的手臂好冰,她的睡容好美,這不是第一次和她近距離的接觸,但這確是他們相處最融洽的一次,至少她不會再惹他生氣了,霍頓的夏天有點兒涼,這裏的環境不錯,樹葉在風中搖擺。
“是不是很痛,傻瓜,不知道我說的是氣話嗎?我隻是不想傷害你,你聽,外麵的小鳥在鳴叫,快起來吧,小懶豬,我們一起去看海,我們一起去聽海螺的聲音,起來,好不好,我錯了,對不起,你聽,我向你認錯了”於飛不斷地和張燃說話。
張燃靜靜地躺在那裏,金色的卷發失去了光澤,容顏不再那麼有光彩,她是一個很愛美的女孩兒,如果她看到自己現在這麼醜的出現在他的麵前,她一定會很尷尬的。
心率器還在不停的響動,每一聲都抽打著於飛自責的心,她什麼也不能回答他,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她的眼淚順著臉頰下滑,這是心痛還是聽到了他愛的呼喚。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於飛為她蓋好被子,吻了她的額頭,悄悄地走了出去,和張軒宇差一點相遇。
推開白色的病房門,張軒宇看著裏麵的女兒,真好,可是時刻看見她,這丫頭平時太貪玩,一周有時也見不了她一次,張軒宇拿著棉簽喂她喝了一點點兒水,可以說是潤唇吧,她的眼睫毛動了,手指也動了。
“燃燃,你醒了嗎?”張軒宇的眼眶中有激動的淚水。
“醫生,醫生,快來啊,我女兒醒了”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張軒宇還是忍不住很激動,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每年那麼多病人家屬來感謝他,生離死別真的是一件很心碎的事情,但是很幸運,他的寶貝終於醒過來了。
在三四個醫生的嚴密和認真檢查後,主醫生笑著對張軒宇說:“張,很好,你女兒已經沒事了,接下來就是好好休息恢複了”。
張軒宇送走醫生們後開始問張燃怎麼樣,餓不餓,渴不渴,是喝牛奶,還是果汁,現在還痛不痛,是不是有點兒不習慣。
張燃看著這個全是白色裝飾的房間,還有自己身上的針,爸爸還在旁邊說著話,她的腦袋什麼也聽不進去,眼珠不停地打轉,她用力的回憶著一切,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和他發生爭執,然後自己生氣轉身離開,樓梯?樓梯·······啊,頭好痛,張燃的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燃燃,不要亂想了,你才剛剛醒,一切都會好的,不要著急”看著現在這個沒有一絲笑語的女兒,張軒宇心痛地說,這樣的場麵更加讓他決定,不要讓張燃嫁入於家,那樣的政治聯姻,除了帶給她痛苦外,真的不知道還能帶給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