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行宮。
嫪毐風風火火的從城外趕了回來,臉上帶著怒氣,似乎……什麼事沒有談攏。
一路上,凡是夜間巡邏的士兵們看清來的人,一個個畢恭畢敬的,站直了身子,更有甚者,還有些人直接跪了下來,大力的磕著頭,砰砰直響。
在這裏,嫪毐就是王,所有人都得臣服,無人敢拒絕。
因為反抗就意味著死亡。
平九族。
在麵子和家族所有人的生命之間,人們毫不猶豫的會選擇後者,哪怕活的再卑微,隻要家人無恙,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整個雍城都在嫪毐的白色恐怖統治下,連空氣都是壓抑的,壓的人們透不過氣來,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威壓,習慣了把那個“閹人”當做大王來行禮,這,已經成為了城裏人的共識。
這裏可以是嫪毐的大本營,他以長信侯的身份,再憑借太後的支持牢牢的控製著雍城的軍隊,並經過嚴格的挑選,把他們變成了自己的私有軍隊,一個隻聽服他一人號令的軍隊。
整個雍城顯得很鄭重,如臨大敵。騎兵不離馬,步兵整裝待發,弓箭手背上大弓箭,井井有條,好像緊張的戰事就在眼前似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飛鴿傳書寫的不清不楚的!”
嫪毐臉色難看,入了南門,眼睛裏透著疑惑。
在他的眼前,兩個穿著銀白色盔甲的年輕將軍帶領著二三百的士兵,圍城一個大圈。
“屬下參見長信侯!”
兩個將軍見到嫪毐,立馬半蹲下去,行禮,四周的士兵們也都蹲了下來。
嫪毐眼睛一閃,這才發現士兵們的包圍圈裏有著五六十個和他們穿著一樣的士兵,雙手雙腳被捆住,綁在了修長的柱子上。
“衛尉竭,佐戈竭,這是怎麼回事?!回答我!”嫪毐怒吼著,額頭上青筋暴起,指著兩位將軍問道。
“回大人,這幾十人受人蠱惑,欲逃離雍城前往鹹陽報信,被下官和衛尉竭抓住了,正在審問他們!”兩個將軍起了身,那位濃眉大眼絡腮胡子的佐戈竭拱手抱拳回答道。
“想跑?”嫪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往裏麵走去,前麵的士兵們趕緊讓出了一條道。
嫪毐的目光掃過這些受審的犯人,看到他們一個個顫抖的身體和恐懼的眼神,回頭道:“問到什麼了嗎?”
“已經查出來了,是陳集中和孫文汗兩位大人命他們快馬加鞭去鹹陽偷偷把這裏的情況帶給嬴政的,沒有其他目的。”
嫪毐陰暗的眸子冷冷的看著他,吐出一口濁氣,開口道:“真的沒有替他目的了?”
衛尉竭被嫪毐看得汗毛豎起,脊背發涼,沉默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什麼重要的事,硬著頭皮道:“沒有了?”
“沒有了?”嫪毐走到他的身前,語氣冷的嚇人,忽然,他迅速的抽出了衛尉竭腰上的長劍,轉身一躍,一劍劈向了柱子上的犯人。
鮮血濺了滿地。
“既然沒有其他疑問了,那就給我殺了他們,殺了這群不聽話的豬!”
嫪毐歇斯底裏的吼著,脖子上,握劍的手上,筋脈像是要爆炸了一樣,看得嚇人,砸著嘴,把劍插回了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