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嬴政獨坐湖邊。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隻待明日出發。
一道人影竄過,荊軻恍如魅影而至。
嬴政頭也不轉,隻是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荊軻立馬搖了搖頭,嘟囔道:“沒找到,那幾人倒真會飛。”
他這個年紀本就不是規規矩矩坐著不動的人,待了一會又起了身,在嬴政的身後亂轉。
這裏是貫穿王宮的湖岸邊,夜晚螢火蟲翩翩起舞,蛐蟈相鳴,好不愜意。
因為靠近宮湖,空氣濕潤,不用擔心失火,道邊的柳樹條上也掛著諸多火紅的燈籠,三五成群,隨風搖曳而舞,頗有雅致。
“不好玩,不好玩。”
荊軻在四處遊蕩著,沒一會兒興致索然,歎著氣,身子一縮閃,又坐回了嬴政的身旁。
他頭一伸,臉別過來,正眼看著嬴政,然後又縮了回來,往身後一倒,躺下,隨手拽斷一根野草,叼在了嘴上,口音不全地道:“你好像心情不怎麼好啊?”
見嬴政沒搭理他,他又抬起腳,放到了嬴政的鼻子正前方不足半尺處。
嬴政被荊軻的腳氣熏得半死,趕緊倒了下來,雙手抱著後腦勺,抵在地上。
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比荊軻高了不少,故而躺下來兩人的四隻眼睛也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荊軻覺得這樣話不習慣,腳扣在湖岸一蹬,屁股一鬆,立馬往後麵挪了挪,這才撇過頭往左邊一看,剛好可以看到同他目光在一條線上的嬴政的雙眼,得意的笑了笑。
這時,他才重新並且以一種必須回答的強勢態度開口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嬴政深黑色的眸子一閃,轉頭看了看他,目光裏帶著茫然,“什麼事?”
“我!剛!剛!在!問!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不!開!心!”
荊軻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一句話,富有機械感。
“哦。”
嬴政淡淡的答了一句,神色並沒有太大改變,又把頭轉了過來,不去理荊軻。
“你!”
荊軻側著身子,握緊拳頭,恨得直咬牙。
本來他找了一下午沒有找到那幾個黑衣人就已經夠鬱悶的了,看到嬴政一個人呆坐在岸邊二話不就跑了過來,還以為一向幽默詼諧的嬴政能夠給他帶來歡樂,誰知道人家根本理都不理自己,氣的胸口發悶。
無奈之下,他隻能把拳頭捶到了草地上,往泥土裏陷了些許,臉上還是憤憤然的,顯然氣還沒有消全。
到了最後,索性同樣不理嬴政了,正躺在湖邊的草地上,賞著漫的繁星。
“你,一個人怎麼才能變成另一個人,另一個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隔了半響,夜風輕輕地吹,荊軻忽然聽見了嬴政的話語。
他看了一眼嬴政,發現對方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所以也學著樣子,躺回了地上,眼睛盯著上最亮的那一顆星星,嘴巴動了動,問道:“你的是誰啊?”
“不是誰,是如果。”嬴政回道。
“可是沒有如果啊,”荊軻眨了眨眼,“你的是不存在的事情,就像這紫薇星,是不會掉落的。”
嬴政打量了一下空,目光停留在那顆光亮異常的星星上。
那是北極星,熊座的主星,因為視野的局限性,晚上看起來北鬥星似乎在繞著北極星轉動,而北極星看起來很穩定,一動不動,所以古人認為紫薇星,即北極星是帝星,象征著帝王,圍繞著它的群星則是大臣與妃子,都是為帝星而運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