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雍郊的夜是靜謐安詳的,晚風習習,俏皮地掠過繁密的綠葉。
“你不想問一下我為什麼要殺你麼?”
“不想問。”
“你就看的這麼開,連自己因何而死都不想知道?”
“不是,寡人的意思是不用問。”
“什麼意思?”
“就是等會你會主動的意思。”
這個殺手相當懵。
等會我自己會?逗誰呢?
告訴你,你還有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要去見黑白無常了!
雖然……現在頭昏昏的,好像完全沒有殺人的欲望……
一刻鍾後。
殺手陳鐵趴在地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想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
並且,腦袋裏像是被塞了無數的石子,似乎就要脹裂了。
“我……我是來幹什麼的?”
陳鐵抱著腦袋,眼睛緊緊的閉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在腦海裏,怎麼也想不起來。
而後,他忽的睜開了眼睛,拿著匕首衝到了嬴政的麵前。
他把匕首放到了離嬴政脖子不到一個拇指長度的地方,眼神狠辣。
“我想起來了,我是來殺你的!”
他使勁搖了搖頭,麵帶倦容,時不時地還打著哈欠。
雖然嘴裏是來殺人的,但是他遲遲沒有動手,隻是在嬴政麵前立著,像一塊樁一樣。
嬴政眼睛瞟了一下紅裏透光的燭火,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妖花……真厲害!
這是山鳩給他的以“山鳩花一號”為芯特質的青銅燈,聞了之後可以見人昏昏欲睡卻怎麼也睡不著。
更為重要的是,他還可以幹擾到人的大腦,能夠讓人心智不全,渾渾噩噩。
“看他這樣子,估計不會動手了,再過一會兒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
嬴政悄悄把藏在涼席下的匕首又往裏麵推了推,確保不會被眼前的人發現。
現在,隻要不激怒到殺手,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嬴政靠在了床頭,懶散地張開了胳膊,開口道:“剛才你不是要是誰派你來殺寡人的嗎?吧,寡人聽著呢。”
“我了嗎?”陳鐵晃晃悠悠的,迷糊了許久,到了最後把匕首都掉到了地上,還沒有撿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似的,猛的一拍大腿,“對了,我剛才是過了!”
嬴政眯著眼睛,笑道:“告訴寡人,是誰啊?”
我的,這種感覺怎麼好像在街頭給了孩一個棒棒糖然後騙回家啊。
他抬頭看了一眼,暈,也沒有這麼大的孩啊。
這麼一大坨,叫我拐騙我還嫌你飯量大呢……
陳鐵此刻心智恍惚,跟五六歲的孩差不多,完全沒有了絲毫的惡心,回答道:“是相國大人,是呂不韋啊。”
“呂不韋?真是他?”
嬴政自然知道呂不韋的嫌疑是最大的,隻是沒有想到那個老家夥會這麼著急。
按理,自己已經故意在城外安營紮寨了,呂不韋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應該會等到明早上再動手才對。
想都不用想,那個老狐狸一定安排了重頭戲在明的打獵上。
呂不韋啊呂不韋,你就這麼想我死麼?
嬴政眯著眼睛,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呂不韋雖然囂張跋扈,老氣橫秋,但還沒有到要派人殺他的地步,現在過了一個月而已,就已經毫無顧忌的下死手了!
還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難道加冕之日還沒有到這個老家夥就要和他麵對麵的拔刀相向了麼?
不科學啊不科學,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我這也沒有過幾舒服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