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實驗室裏。
“嘀嘀……嘀嘀……”
數十台精密的儀器不分晝夜工作著,各色各樣的導線糾纏交錯著,像是蜂巢,密密麻麻的。
寬大而狹的實驗室裏——寬大是因為它的占地麵積近一畝,狹因為四麵八方都是細長的導線——大約有十幾人在“線叢”裏穿梭著,腳步匆匆,神經保持高度緊張。
唯一沒有導線的地方在實驗室的最前麵,高大的教台上擺放著一台標誌為“YH”的計算機。
顯示屏上,赫然是一張表格和在其旁邊的三個曲線圖。
一名穿著白衣大褂帶著口罩的灰發中年人在計算器正前方——就其頭發而言,應該是中年人。
“噠噠……噠噠……”
實驗室門口,一名同樣穿著白色大褂帶著口罩的人從靠牆處沒有導線的地方來到了中年人那裏。
“老師,那邊的統計結果出來了。”
“哦?”中年人這才將目光從顯示屏上移開,用一股溫厚沉重的聲音道,“你,我來看看'思維追蹤器’自動抓捕統計的數據有沒有差錯。”
那人點了點頭,從褂子裏掏出一章表格,盯著道:“一共送過去三百六十人,其中一百二十人已經死亡,二百人——”
“等等,”中年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些廢柴你記住就行了,不要告訴我了,直接這幾標記過的人吧,看看計算機對他們的追蹤準不準確。”
“是。”
“根據這三裏的統計,目前有十六人符合條件,其中燕有三人,齊有一人,韓兩人,趙有三人,魏有一人,楚有兩人,秦有四人,他們接受調查時的具體地理位置分別是東經116'''、北緯40''1',東經……”
他看著表格一五一十地了出來。
中年人黑色的眸子盯在顯示屏上。
大笑。
“好!好!基本上契合!以後可以用計算機直接追蹤了,省了很多力氣!”
“恭喜老師。”
“嗯,這離不開大家的幫助,”中年人吩咐道,“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下一步了,我已經等不及了,新的時代就要拉開序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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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
國舅府。
呂仲卿在品酒。
酒是紅色的。
國舅李園在他的正對麵。
“呂公子,夜這麼深了,怎麼還不睡?”李園坐了下來。
“習慣了,睡不著。”
“這酒……怎麼是紅色的?”李園請教道,還揉了揉眼睛,以為在微弱的燭光下看錯了。
“哈哈哈哈!”呂仲卿大笑,又抿了一口,嘴唇一片血紅,這才將酒杯放下,慢悠悠地道,“弄這東西費了我不少精力啊,又從到秦國來的西域人手裏買了些幹葡萄,才釀製成功的。隻可惜,終究少了太多的配料,沒有拉菲的可口滋味,更別談和8年的拉菲想比了。”
李園一愣,“拉菲?”
“哦,沒什麼。”呂仲卿擺了擺手,將紅酒遞到李園麵前,“大人嚐一口?”
李園舔了舔嘴唇,放在膝上的右手動了動,又收了回來,“不用了,我不喜歡這種東西。”
他看了一眼門外陣陣的細雨,嘴角抹過一絲冷笑,“呂公子不愧是高人啊,大王服了斷腸十七丹,這兩身體已經出現嚴重問題了。”
“哦?”呂仲卿風度翩翩,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都有哪些症狀了。”
李園眼角帶著笑意,道:“我安排在宮裏的探子來報,大王這幾日咳血越來越嚴重,並且,這兩下了個雨又受了風寒,神智已經模糊不清了,看樣子,支撐不了幾日了。”
“太醫怎麼?”
“宮裏的太醫又能怎麼……”李園的嘴角帶著笑意。
“高,實在是高,”呂仲卿站了起來,走到門外,細雨霏霏,晚風陣陣,“雨要停了。”
李園起身,跟了上來,眼中盡是陰狠,“楚國的雨才剛下,一時半會停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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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
狂風呼嘯的夜。
易水。
兩個人。
都是長發飄飄。
“你,荊軻什麼時候過來?”女子的聲音如泉水般涓涓細流,清澈動聽。
“鬼知道。”
男子半躺在易水旁,一柄寒劍隨意地放在沙土上,細長的手指從腰部拿起酒袋,拇指輕輕一彈,瀟灑地飲了一口,嘴角突然抹過一絲笑意,“你,那家夥現在喝酒嗎?”
“咯咯……”在暴躁的夜風下,女子的笑聲如風鈴般動聽,“他可不像你。”
“不管他像不像我,我最多再等他一年半載的,他如果還沒來,就是我贏了。”
女子的及腰長發被風撩起,溫柔地拂了下來,輕輕道:“他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