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
往日沉悶的雍城變得莊嚴肅穆,熱鬧非凡。
行宮。
“大王怎麼還沒到?”
“不知道啊,按理,應該到了啊。”
“聽,這呂不韋他存有……”
“噓,噤聲,走一步看一步吧,別出頭。”
……
那些同呂不韋交情一般般的朝臣或是王公貴族一個個麵色嚴峻,心情難以平複。
此時此刻,呂不韋立在儀式大典的正中央,老氣橫秋,氣勢非凡。
在他的上方,是祭壇,用以祭,祭祖。
一百名童男童女分居兩邊,躬身低頭,不敢偏動分毫。
按理,這個時候在祭壇旁的應該是接受加冕的秦王嬴政。
可是,現在那裏卻空蕩蕩的,一人沒有。
縱使朝臣、貴族們一個個老謀深算,不露心思,但是隨著時間的推近,他們一個個麵色焦急,繼而交頭接耳,左顧右盼。
官職低的朝臣心翼翼的用眼神交流著,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則話聲很大,大聲地議論著加冕之事,而呂不韋的擁躉們則麵色振奮,神采奕奕,仿佛已經看到呂不韋高居王位,指點江山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們便是新的朝中重臣!
那一刻,他們等的太久了。
自秦王登基以來已有數十年,這些年裏,表麵上大秦的王是嬴政,但是他們都知道,實際上擁有一切話語權的是呂不韋,是大秦的相國,是他們一直以來支持的人。
可是,僅僅如此,他們是不會滿足的。
真龍之威不在於他的實力,而在於“真龍”這個名字,若是呂不韋成了秦王,那七國之內任誰聽到這三個字都不得不心神一顫。
這,才是他們想要的,也是呂不韋想要的。
“呂相國,大王怎麼還不到啊?”
“是啊,大王這也太……哎,平日裏不理政事,沉迷酒色就算了,今日乃是加冕大典,他怎麼能夠如此!”
“怎麼,大王平日對政事不上心嗎?”一位從某處特地來到雍城祝賀嬴政加冕的貴族問道。
“是啊,唉,為人臣子本來不該指責大王言行舉止的,可是大王實在是太荒唐了,幾年前歲數可以理解,現在都成年了,還如此對待國事,實在是讓我等寒心啊。”
“尤其是呂相國,為了大秦國事兢兢業業,廢寢忘食,每每燭火燃盡才休息,就是前,為了多處理一些政事,便讓大王先來雍城,自己一人留在鹹陽!”
“誰知啊,大王在到這裏來的中途居然……”
“怎麼了?切勿吞吞吐吐的,有話直啊!”
“大王他……帶著侍女遊山玩水去了,到現在沒有找到!”
“這……太不像話了,先王早逝,否則……不至如此啊!”
……
支持呂不韋的大臣們看時間差不多了,故意提高了嗓門,憑空捏造,將嬴政成不顧大秦國事的昏君,企圖動搖這些遠離鹹陽的貴族對嬴政的衷心度。
事實證明,他們成功了,行宮內不明真相的大臣、貴族們紛紛符合,表示大王確實太過於荒唐了。
立在最中央仿佛是王一樣存在的呂不韋嘴角抹過一絲冷笑,欲速則不達,他懂得這個道理,不著急,慢慢動搖人心再。
“對了,相國大人,若是大王遊山玩水忘了加冕之事,又該如何是好?”呂不韋事先安排好的演員a道。
“等唄,不然還能怎麼樣!”呂不韋事先安排好的演員b道。
“那要是大王一直不到呢?”a又。
“要我啊,本來朝中大事都是由呂相國處理的,今日又是加冕盛舉,幹脆不如讓呂相國……”b點到為止。
“嘶……”
一旁的大臣們哪裏不知道這幾人話中的意思,左右互看了幾眼,不置可否。
呂不韋的其他擁躉們個個滿麵春風,得意之至。
“混賬,你二人怎可如此話,對大王實乃大不敬!”
“來人,將他們先帶下去,等大王日後處置!”
“諸位大臣們、各國使臣們,請大家放心,大王勤於朝政,今日一定會到的。”
“時間還早,我等再等一會。”
這時,呂不韋開口,一臉正色,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指手斥責那兩人。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呂相國,我等全是肺腑之言啊,絕是為我大秦江山考慮啊!”
“呂相國,大王無道,長此以往,我大秦江山不穩啊!”
兩人被守衛拖下去,一個個痛哭淋漓,為國為民之情感人肺腑。
有些不明真相的使臣們見了,暗自思索了一番:果然,年輕的秦王無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