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西河候和秦言昭一路回到秦府,察覺到兒子情緒不對,秦檢歎了口氣:“看出什麼來了?”
自從沈四方的十萬鐵騎被平意的西北軍吞噬之後,洛平意便明擺著霸占了沈廣平先前攻下的平壤城。
自此之後,西北十二城盡數歸了這位西北都護,朝廷在西北設下的軍機處早已經形同虛設,如今西北已然自成一國。
若不是西北四十萬軍隊劍指東寧,給朝廷形成了威懾,平意是絕對不可能獨自進京的。
隻是父子二人十分不解,洛平意若是要為洛家尋仇,平壤是東寧的咽喉,此時完全可以發兵攻打東寧,朝廷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如今她獨自一個人進京,打著探親的名號住進了安王爺的府內,實在是讓人摸不準她的意圖。
是已今日父子二人明探安王是假,暗查洛平意是真。
秦言昭想起棋盤上的殺閥,眉目凜然:“平意用兵詭譎,謀略在胸,的確不可輕視。如今看來,西北軍是她一手收複的,沒有人在暗中操縱她。”
洛家隻餘下一個孤女,還是在朝廷控製下長大,洛平意怎麼可能以一己之身,不動聲色的拿下西北的軍權。
他二人本來還以為洛平意在西北受到了別人的惡意操縱,如今看來,西北軍的確是落去了平意的手裏。
西河候顯然十分的疑惑,秦言昭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當年上汝王府落敗,軍隊被打散,西北各地的散兵無人管轄,自成一派。
朝廷也都盯緊了西北封地這塊肥肉。人人都想奪下西北的職權。
孝寧帝無法,隻能將洛家唯一的血脈送回去安撫西北眾人,在設立軍機處接手管製。
明裏給西北軍一個大都護的職稱,行動不受限製。暗裏卻是一個傀儡,不得出西北一步。
魯城叛變,西北軍能及時出動平叛,就足以說明在那之前,西北軍就已經控製在了平意的手裏。
沈廣平叛變一事,給了西北軍突然壯大的契機,若是說這些是巧合,未免就太巧了。
“言昭,沈四方入獄,是因為擅自攜帶暗器,在禦前刺殺大慶公主?”
話題跳躍性太快,秦言昭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些您不是已經知道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快要串聯再一起,秦檢眉頭皺了皺:“無事,隻是沈四方一個堂堂的一品侯爺,會做出這種蠢事,實在是有些讓人不能理解。”
當時的情況秦言昭在一旁親眼所見,聽見父親這般懷疑,也就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威遠侯見事情敗露,非說是定襄親自動手扣動暗器的。借口實在是粗陋,哪有人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對付他一個不認識的人。”
秦言昭身處其中,有些事當然不會看的透徹,然而秦檢卻是聞到了些許不同。
沈四方行刺定襄,孝寧帝迫於大慶的存在,隻能嚴懲,沈家滿門老小朝不保夕,沈廣平情急之下起兵謀反,想取得一絲生機,卻不料被西北軍算計在後。
所說西北軍和大慶之間沒有聯係,這一切也太巧了一些。
如今大慶的三皇子就在東寧京城,平意也進了京,他們之間若是連手,隻怕東寧危矣。
隻怕就連定襄公主遇刺,也是這位大慶三皇子的手筆。
如今之計,隻能盡快的讓秦言昭和定襄公主完婚,讓大慶使團盡快離開,才是正事。
突然,秦檢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言昭:“言昭,找個時間,讓我看一看定襄公主。”
父親說的是看一看,而不是見一見,兩者之間的差別,秦言昭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但想到大慶公主的身份微妙,如此這般也好,讓父親先知道定襄的性情,父親一向喜歡灑脫的女子,定會讚同這樁婚事。
洛平意在府中住了將近半個月,在安王妃的一番調養之下,臉色越發的紅潤起來。
平意能呆的住,奈何底下的丫頭不省心,洛湘在眼前轉來轉去的走個不停,嘴裏還不停的嘟囔著什麼。
洛晴出門辦事,她想必是無聊透頂了。
自家丫頭的德行,自己哪能不清楚。平意看的心煩,招了招手,就帶著丫頭出了門。
春和樓大堂內,掌櫃的哪裏不識得出了大名的定襄公主,正在點頭哈腰的讓定襄去樓上雅座。
定襄心裏隔應掌櫃的如此對待,若是放在以往,她肯定直接就進去了。
可今天她心裏明白,眾人奉承的是那個假借她名聲的定襄公主。
自從入京以來,人人見她都是一副避而遠之的狀態,生恐她是什麼毒蛇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