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木白一副嘲諷的表情,道:“怎麼?這般膽小,幾個屍變就給嚇住了?膽小,就別學人家救死扶傷。”
說罷,左木白翻上馬背,掉頭往來時方向返回,北辰下令帶走了村頭的老人,他成了這場疫癘唯一的幸存者和見證人。
文馨回過神遊歸來的時候,左木白的人馬已經走了好遠,見他麾下的官差還扣著那個老人,她一路跑著追了上去,張口就斥責,道:“你幹嘛帶走他?要殺人滅口嗎?”
左木白不屑理她,偏過頭不看她一眼,“駕”一聲,一鞭子抽在馬後臀上,胯下白馬“哼哧”嘶鳴著跑起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文馨眼前。
北辰領著一眾官差緊追了上去,馬蹄生風,雖然是夜幕時分,也看得出路上激起一層土灰。
文馨心裏罵了一聲“冷血無情”,回望著身後一片狼藉的廢墟,胡亂竄度的火苗,她緊張的看了看周圍,村口樹上的黑紗隨風飄動,更顯的陰森可怖,她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包裹,加快步趕路,她可不敢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她得找個地方過夜。
走了一陣,天已經全黑了,文馨肉眼凡胎在黑暗裏隻看得到腳下的路像一條白綢帶鋪在眼前,將黑漆漆的山林一分為二,跟著路走總是沒錯的,她是這樣想的。
遠遠傳來一聲聲“咕,咕,咕”的鳥叫聲,常年隱居百鳳山的她自然認識這是貓頭鷹的叫聲,但在這荒山野嶺聽起來比往日聽到的更令人毛骨悚然。
秋風習習,就著月光,她似乎看到霜花翩翩從天而降,落在這光禿禿的枝頭,眼看就要入冬了,山裏更加寒涼,她捂著手哈了一口氣,使勁的搓了搓手掌,這樣感覺暖了許多。
“哎”忽然一個聲音從頭上傳來,嚇得文馨一顆本來就提著的心一下子湧到了嗓子眼,嚇了一跳,收住腳步,害怕得挪不動步,說不出話,也轉不動身,那聲音又起,道:“你眼神這麼好,還看得見路?”
文馨嚇住了,仰頭朝聲音傳來的地方尋找著,可是除了一片黑暗還是一片黑暗,她怯怯轉身四處觀望,小心翼翼道:“你……你……你是誰?”
隻聽身後“咚”輕輕的一聲,一個黑影從樹下跳下來,朝她走了過來,看不清的來者的麵龐,但是那寬大的鶴氅鬥篷好認,是那個冷血怪物,此刻見到他,她竟然有點高興,又有點不耐煩,道:“你怎麼在這?”
左木白朝她走過來,天黑得看不清對方的五官,他不得不靠得更近了,幾乎貼在她身上,道:“荒山野嶺的,時常有狼群野獸出沒,這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喂了狼,我來看看要不要替你收屍。”
文馨揚了揚聲量,往後退了兩步,保持一個稍微安全的距離,道:“少嚇唬人,狼群沒有,我看色狼但是有一隻。”
左木白一怔,一副想笑未笑的表情,道:“你放心,本公子不喜歡男人,隻是不忍心這條路上再多增一縷無辜遊魂罷了,這裏的孤魂野鬼已經夠多了。”
文馨心裏道:“這人真煩”
她巴不得他立即消失,轉念一想,若是他真走了,這荒山野嶺,她真的不怕嗎?於是道:“我多謝你啊,讓你失望了,還輪不到你給我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