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孫賣魚回春妙術(1 / 2)

溪澗中的水流湍急,這溪中的鵝卵石也很滑,如果稍不留神,就很可能會被水流衝走。

可是無論這條溪有多湍急,也無論這條溪最終會流到哪裏,杜沉非也一定會將段寒炎與牛犢先找回來,哪怕直跟到東洋大海。

即使他們已變成了兩個死人,杜沉非也一定要將他們的屍體帶回去。

他忽然在想,牛犢先,這個跟自己形影不離的兄弟,忽然之間就沒了,如果讓自己的老娘得知,她一定也會很傷心。而段寒炎本來是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弟,武林世家公子哥,來跟他這個新結識的朋友出來遊山玩水,不料玩是沒玩成,反把性命都斷送在這裏。

杜沉非現在很無助,很心急。

他在那條溪裏,踉踉蹌蹌,也不管有人沒人,一麵走一麵放聲大哭。

他哭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已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媽媽的孩子。

他至少已有十年沒有哭過。

他常常都不是很喜歡懂得哭泣的男人,他覺得從一個男人身體裏流出來的,應該是血,而不是眼淚。

所以杜沉非常常都不是很喜歡那個“哭秦庭七日”的申包胥,也不喜歡靠眼淚打下的劉備。

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一個男人哭泣也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可恥的是,當你的親人或者朋友永遠離你而去,你卻連哭都還沒有學會。

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究竟又來到了什麼地方?

朦朧中,已走完了那條溪,溪水也已經彙入了一條不大的江河。

杜沉非沿著岸邊的路走來,一麵走一麵淚眼觀看河中。

約走了兩個時辰,隻見前方竹林中,卻有一座的草庵,孤零零四五間矮房,柴門緊閉,粘滿了蜘蛛絲和塵土,似乎早已沒有了香火。這個庵堂,其實和一個農家院也沒有任何區別,中間大門上還有一塊扁額,上麵隱約可以看見“妙法庵”三個字。

杜沉非在簷下的石階上坐了下來。他又想起了石蘿依,想起了她布置得美如仙境的家。想起了趙水苗,她會不會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煩?又想起了曾祖殿,自己已辜負了這個大善人的一片好心。當他想到從前與牛犢先在虎狼穀中穿梭取樂的情形,以及和他一起趴在地上被石蘿依打屁股的時候,杜沉非就放開喉嚨,大聲哭喊。

可是正在這時,身後那粘滿了塵土的木門突然被人“嘎吱”一聲推開,一個聲音響起,問道:“不知這位朋友,是為了什麼事,在這裏如此痛哭?”

杜沉非連頭都沒有抬,他現在完全沒有去和一個陌生人搭訕的心情,於是他搖了搖頭,道:“你不要管我!我等一下就走。”

那人卻還是問道:“哦?卻不知道你是在哭什麼?”

杜沉非擦了擦臉,道:“我在哭我的兩個兄弟。”

那人問道:“哦?你的兩個兄弟怎麼了?”

杜沉非道:“我的兄弟都中了劇毒,被衝到這河中來了。我沿途找遍了,也沒見到人影,故此痛哭,擾了你的清夢,大哥不要見怪。”

那個人道:“不敢動問足下,你的兩個兄弟是長的什麼模樣?”

杜沉非想了想,還是道:“一個長的健壯如黃牛般的大漢,一個白白嫩嫩穿著素白衣裳的公子哥。不知道先生有沒有看見這樣的兩個人?”

那人道:“不瞞你,我還真見到了這樣的兩個人。”

杜沉非一聽,立刻就跳了起來,看著這個約有二十幾歲的人。隻見這人,身材極瘦,臉色黝黑,淡眉細眼,留著兩撇胡子,頭裹烏綾巾,身穿藍布襖,踏一雙糙米皮的犢子靴。

杜沉非連忙問道:“請問這位大哥,那兩個人,現在哪裏?”

那人笑道:“不在別的地方,就在這裏。你跟我進來認認看,是不是你的兄弟,如何?”

杜沉非吃了一驚,連聲道:“有勞大哥,快帶我去認來!”

那個人便在前麵引路。

隻聽裏麵暴雷也似一聲大叫,道:“大哥,我們在這裏。”杜沉非一聽到這個聲音,真如同醍醐灌頂、甘露滋心,聞聲一口氣奔進房來,隻見兩張木板床上,都平鋪著一堆雜亂稻草,段寒炎和牛犢先就坐在這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