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滾還沒有開言,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道:“好快的劍,好快的刀。”
這是段寒炎的聲音,他一麵拍著手掌,一麵笑嘻嘻地盯著謝獨鷹的眼睛,道:“你看看,我像不像一個會倒在你劍下的人?”
謝獨鷹銳利的目光立刻就落在段寒炎的的臉上,過了很久,才道:“看起來很像。”
段寒炎笑道:“那我來試試,究竟是我倒在你的劍下,還是你倒在我的劍下。”
謝獨鷹道:“很好!你的劍呢?”
段寒炎道:“我的劍就在這裏。”他的手在腰間一探,隻聽見一聲音色清脆明亮的響亮,這是段寒炎的劍劃破虛空的聲響,餘音不絕,就如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在輕撚琴弦。
段寒炎的手中立刻就多出了一柄軟劍,弦歌之聲劍。
謝獨鷹的目光眼中立刻發出火一般的光芒。
雷滾的人也已經退到了牆角,但他眼裏的光芒卻和謝獨鷹一模一樣,充滿著期待與好奇。
雷滾也從來沒見過段寒炎出手。
杜沉非和魚哄仙也不例外,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兩柄都被人稱為“第一劍”的劍,弦歌之聲劍與蟒鱗黑劍,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劍?
樓下太平街上的鼎沸人聲,似乎也都在這一刻,變得安靜,靜悄悄地,仿佛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這一片衝的殺氣,已屏住了呼吸。
就連街道對麵那個雜貨店老板每都站在門口高喊的拉客聲也已經停止。
往常的這個時刻,正是他喊得最賣力的時候,這聲音清脆而悠揚:“進來瞧一瞧,進來看一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鍋碗瓢盆,刀剪針線,應有盡有。”
但是現在卻停止了叫喊。
窗外,陽光耀眼。
耀眼的陽光正從已經破碎的窗口照進。
謝獨鷹的人,就站在從這窗**進來的一方陽光中。
他又已站的筆直,就像剛剛上樓來的那樣,挺胸拔背。
隻是他的劍卻並沒有插入鞘中,他的手正握著黑色的劍柄,黑色的劍鋒正垂在這棟樓的木製樓板上。
段寒炎卻似乎顯得很輕鬆。
他的模樣就如同一個吊兒郎當的浪蕩公子,看著自己的情人一樣,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的站姿鬆垮,右手握住劍柄,也將劍尖刺在樓板上。
他左手的兩個手指,卻在不停地撫摩著自己的下巴,他現在似乎在好奇,自己以後要不要將胡須也留得像他的父親一樣長?
謝獨鷹卻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
他正冷冷地盯著段寒炎,他的臉上又已變得毫無表情。
但是他的劍卻突然從樓板上揚起,手中的劍也化作一道黑氣,無聲無息,烏龍般卷向段寒炎的胸前。
段寒炎摸著下巴的手瞬間放下,右手中的劍也已出手,這一道銀光,正如同白練般劃過,一陣弦音騰空而起,飄忽不定,蜿蜒曲折,也卷向謝獨鷹的人。
又是“叮”的一聲輕微金屬相擊聲,謝獨鷹的劍,已擊在段寒炎那已被抖得筆直的軟劍上。
段寒炎的劍卻突然軟繩般垂落,段寒炎的人也就勢下蹲,直取謝獨鷹的下三路。
謝獨鷹的雙腳卻已經飄起,他竟然在那豎立的牆壁上倒退,如履平地。手中的劍早已刺出,他似乎盯著的總是對手的要害部位,這一劍的目標,是段寒炎的眉心。
段寒炎的人並沒有後退,而是在那一刹那便將頭偏移,手中的劍發出優柔飄渺的聲響,欲發欲收,在謝獨鷹的胸前劃過,回轉之際,又突然變得鏗鏘有力,高亢急促一聲響亮,那柄劍瞬間變的筆直,直削謝獨鷹的腰腹。
謝獨鷹似乎已經無法避開這一劍。
謝獨鷹的人卻突然陀螺般轉動,直來到那個窗子邊。
段寒炎的劍也已經跟了過來。
謝獨鷹的人立刻就從這個已經被人打破的窗子倒躥了出去,他的腳尖在街道旁的樹枝上一點,他的人又箭一般射了回來。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令人完全防不勝防。
快到令人以為他根本就不曾離開過這間屋子。
但是謝獨鷹手中的劍更快,毒蛇吐信般又往段寒冷的咽喉刺來。
段寒炎的人又已下蹲,避開謝獨鷹的劍,他的劍卻向謝獨鷹的腹刺來。
但是他並沒有刺上謝獨鷹的腹,又是“叮”的一聲,謝獨鷹的劍已經斜斜劃下,擊在段寒炎的劍上。
段寒炎的劍鋒也已經移走。
謝獨鷹的劍身又沿著段寒炎的劍往前送來,直削段寒炎的手腕。
段寒炎的人並沒有動,握劍的手腕一翻,手中軟劍竟然變得柔軟靈動,銀蛇般一環環卷向謝獨鷹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