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棋盤上,一切的子力,都為殺死對方而服務。
也就是說,把對方“將死”,是象棋對弈中的根本目的。
在走向這個目的的過程中,通常來說,需要分階段地消滅對方的棋子,以達到對方失守的局麵。這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問題是,許多人會不自覺地把手段當成目的。
以至於,保自己子,吃對方子,漸漸成為本能,成為下棋的“第一原則”。
然而,象棋博弈的第一原則不是保子,不是吃子,而是直接攻殺對方老將,把對方給將死。
這兩者之間,看似差不多,有點殊途同歸的樣子,但事實上,卻是差之毫厘,錯以千裏。把手段當成目的,不知不覺地,就會形成一些錯誤的思維定勢。
錯誤的思維定勢之一:車絕不能丟。
錯誤的思維定勢之二:第一個車已經丟了,第二個車千萬千萬、絕對絕對不能再丟了!
但其實,沒有什麼子是不能丟的。
將死對方,需要多少子力?
最極限的情況下,隻需要一個小卒就可以了。
所以,除了老將之外,雙士雙像,雙馬雙炮雙車,五個小卒,在戰略合適的情況下,這所有的子力盡可全數拋棄,隻為瓦解對方。你敢棄,而對方不敢棄,你肆無忌憚,而對方束手束腳,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優勢了。
“這一獻,驚天動地。”
“要啥自行車啊,說不要就不要!”
“媽蛋,嚇哭了!”
“666”
“老夫啥都不服,就服棋主這一招!”
“還好對手不是我。”
“一臉懵逼。”
……
評論框裏,留言如雨。
隻有百多個人的觀眾,單從發言的架式來看,卻像是有千人萬人一樣。
其實這也不奇怪。
很多吃瓜群眾,就喜聞樂見這樣的走法。許多特級大師的對弈,說水平,那肯定是高水平的,說棋風,那也肯定是基本無破綻,值得一道的,但對絕大多數象棋愛好者來說,未必有觀賞性。
像許廣陵這一局表現的,明明前一刻棋風軟綿綿,一副束手挨打毫無怨言的樣子,下一刻毫無過渡地立馬就展開了狂攻,而且是馬炮車接二連三地一棄再棄,好像棄的不是自己的子,而是對方的子一樣。
真的是極具看點。
而許廣陵這一攻,就沒個停頓,一氣嗬成。
其實也不能停頓,一旦停頓,哪怕隻讓對方緩過一口氣,許廣陵也是必輸,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是敵死,就是己亡。
必須在這一輪無間斷的狂暴輸出中直接打到對方崩盤。
做不到,那就輸了。
那麼,究竟能不能做到呢?
許廣陵獻馬,瓦解了對方的一個象,許廣陵獻炮,滅掉了對方的一個士。士象被破,其實已經意味著中宮失守,老將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但對方大子全在,嚴密回防。
然而,許廣陵繼續棄。
棄子造殺。
用一個炮作為代價,把對麵的老將逼離底線,用一個車作為代價,把對麵的老將逼離二線。車炮雙棄之後,對麵的老將已經被“逼上梁山”。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毫無威脅的小馬,一個縱跳,把老將鎖定在角上,一步也動彈不得。
下一步,橫車絕殺。
棋局終。
酒薄不堪飲勝,焰紅雪負,雙方過手三十八回合,用時四分鍾。
“求高手解說一下,棋主這棋力有幾級?”
“妥妥的九級。”
“扯蛋,網絡上有九級?軟件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