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世界,並不相通。
人和人的感受,不相通,人和人的悲喜,不相通。
而在此時,許廣陵和兩位老人之間,也可以說,人和人的體驗,並不相通。
指著一朵花,問,你聞到它的花香了嗎?又或者漫步山間,看無邊的野花野草爛漫招搖,問,你看到它們在風中搖曳的姿態了嗎?如果前一問的對象鼻子失感,如果後一問的對象眼睛失明,那這樣的問無疑很無謂,甚或滑稽。
兩位老人依據他們的知識和直覺認為許廣陵看到的那氣很重要。
許廣陵根據自己的體驗認為那東西好像沒什麼用。
孰是孰非?
還是那話,不確定的時候,想法驗證一下就是了。
許廣陵不是說那氣對身體似乎沒有什麼作用嗎?兩位老人的想法很簡單,讓許廣陵給他們也灌注一點到身體裏看看,試過再說。
至於許廣陵略有點擔心地問,那氣會不會反而對身體有害?
陳老先生就回他兩個字。
扯蛋!
當然,事實上許廣陵也不是真的認為其對身體可能有害,一者那本身就是生命(樹)散發出來的,二者他都向身體裏吸收那麼多了,真有害的話,哪怕是些微的,以他現在對身體的靈敏感覺,也不太可能感覺不到。
而他之所以有前麵一問,還是這玩意兒導致枯枝一夜之間變成一棵小樹,往好了說是神奇,往壞了說,是有點驚悚。——它不會是某種類似於“激素”之類的東西吧?
但兩位老人的判斷,而且是不約而同的一致判斷,許廣陵是信服的,所以這事也就這麼決定了下來。
也因此,這一晚,許廣陵沒有如往常一般離開。
三人的閑話一直持續到了半夜,便連茶水都換了兩遭。
可談的話題還是很多的,兩位老人,一個是“千年第一神醫”,一個是“陳二十三博士”,當然,如果把後者所有的知識都換成學位,恐怕兩百三甚至兩千三的博士都不止。
至於許廣陵,雖然還是新嫩,在知識的積累上遠不能和兩位老人相提並論,但他也是有自己的長處的。
超越於兩位老人身心體驗的宗師位階,以及“夢”對他的有形無形的開拓,都讓他漸漸地有了自己的底氣,而這底氣化作言談,就使得他在和兩位老人的交流中不僅僅是站在傾聽者的位置。
偶然地,他的隻言片語,也能讓兩位老人有所啟發,甚至深思。
當然,總體來說,還是他的受益更大。客廳閑話,不像書房正課一樣有目標,有體係,但對許廣陵來說,這同樣是一種學習。
已經不需要再作太多感歎了,但還是必須要說,遇上兩位老人,確實是他很大的幸運。
時間進入十一點。
就在客廳中,許廣陵沉靜下來,開始感受那氣。
這個位置距離門口最近的樹不到十米,算是就在眼前,但感受了半天,許廣陵還是沒有看到,於是三人移步到樹邊,結果還是沒有。
這也隻是一個小小的實驗。
實驗結果並算不上意外。
接下來,按照預定計劃,三人往公園而去。
上午才下過雨,這個時候不論是空氣中還是路麵上,已經沒有一點雨過的氣息,這也是城市的特點,它的繁華與喧囂,足以蕩盡任何清新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