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流水含情。
好吧,沒有這麼旖旎,晚上,老者家,許廣陵和這位藥師之間的對話,依然是此來彼往,有一種呂布遇上了李元霸,要大戰三百回合的感覺。
許廣陵當然是小心地控製著輸出,以引導對方的戰力輸出為主。
不過,偶爾他也施出一兩手散手和絕招,打得對方潰敗千裏,當然了,這個時候的潰敗絕對不會導致沮喪,相反,對方很快會以更高昂的激情,積聚能量,重新再戰。
一番酒過,戰猶酣。
兩番酒過,戰更酣。
三番酒過……
老藥師終究隻是普通人,因為養生有道的關係,他也許能像年輕人一樣,有必要的話能一熬夜就熬個七十二小時還如等閑,但他的身體卻扛不過酒精的侵蝕,趴下了。
熱鬧的大都市,是一種生態。
平靜的小城市,是一種生態。
偏僻的地方小鎮,是一種生態。
而這種遠離都市,遠離聚居區,隻在山野而且是海拔平均四千米左右高度的散居人,又是另一種生態。
這裏的普通民眾,散散落落的那些,健康狀況普遍不太好,雖然這裏遠離都市的各種汙染,吃的喝的也都不是各種激素食品而是相對樸素,但這種高度的海拔下,寒冷,始終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較輕的,關節炎。
較重的,腿部僵硬。
更重的,則是整個身體都虛弱。
這就像一片漠漠的雪野,絕大多數的草木,都要小心地蟄伏於冰雪和寒冷之下,但其中,卻又有那麼一種兩種或者說一個兩個人,如同雪蓮,如同冰棱花。
酷苦的環境,對他人是煎熬,對他們卻是磨煉。
然後,冰雪之中,烈陽之下,一枝獨耀,一花獨綻。
細較起來,這裏是一種什麼樣的地理環境?
高海拔,多霧,多雪,多風,多冷,夏短而冬長,春秋似不存在,人的有效活動時間較少,而清冷,在大多數時候,仿佛連思考也都會凍結,或者說遲滯。
所以這裏不是聚居區。
所以本來生活在這裏的山民,有條件的,大都會向外遷徙,就算沒條件的,也都盡量向外靠。
另外,這裏的年輕人,則基本全都不在,在更外麵討生活了,而一旦在外麵活得下去,估計也都不會再回來了,包括他們的兒孫。
但如果是一個有知識的、會思考的、善養生的醫生藥師……
用那句很俗的話來說,這廣闊天地,大有可為。
恰如魚遊沃海。
這是一片沉睡的寶藏區域,包括許廣陵之前走過的北地的那些無人區,也都是這樣。
這裏,有什麼文章可做?
帶著這樣的思考,許廣陵的腳步在短暫的又一次停留之後,繼續向前。
“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也。夫夷以近,則遊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對一個大宗師來說,小小的一個地球,和放在桌上的地球儀大概也沒多大區別,“險遠”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雖然直到現在,許廣陵的自由行中,連國土的疆界都還沒踏出過。
按理說,他應該去研究天文學了……許廣陵確實有這樣的好奇,但事實是,從這次出山開始,他才又一次地,也是真正地,將要大麵積地用腳步來丈量江山。
從離開無名山開始,許廣陵的腳步一路向南。
中途,順著橫斷山脈餘脈的一個支脈,他又由西向東。
這裏,雖然也算高海拔地區,但人煙卻稠密多了,也是在行走的過程中,許廣陵才知道這裏居然已經都開辟了旅遊線路,把香格裏拉、康定、稻城等地點納入其中,然後一路到達大熊貓的繁育研究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