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近北,一個小街道的臨角,新開了一家魚頭飯館。
從觀測來看,廚師做飯的手藝頗為不錯,如果用低、中、高三個水平來定檔,並把一般禦廚的水平定為高的話,這位廚師至少也是低中之間,接近於中。
這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考慮到這隻是一個小飯館,甚至連“大飯店”、“私家菜館”都不算,那這位廚師棲身在這裏,從某種意義來說,都能稱得上是大隱隱於市了。
但是。
這是一個小街道,客流量並不旺。
菜的價格略微偏高,雖然隻高了大約三分之一,但它確實和周邊的飯館價格上不在一個檔次。
店內隻有大桌,適合四六人坐的那種。
雖然一個人也可以進去吃,但是環境不適宜,菜的配置也不適宜。
如果說前兩個原因隻是一般性缺點,靠廚師的手藝,靠回頭客,日久天長可以把這家飯館拉起來的話,那第三個原因,就是致命性缺點。
一個人兩個人,不適宜在這裏吃。
三四五六以至更多的人,自有更好的聚餐地點,或火鍋雜涮,或私家菜館,哪怕燒烤店,也比這裏好。
於是,隻開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這家魚頭飯館,經營不下去了。
關門。
再過幾天,原來的魚頭飯館變成了精品水果店。
隔三差五地,居然還有人在這個店前駐足,望望裝飾一新的店麵和招牌,有的隻是望了望,呆了呆,就走了。
有的則惋惜著,“哎呀,那麼好吃的店,怎麼就不開了?”
說完類似這樣的話,甚至還有咂咂嘴的,似乎在懷念那美味魚頭的好味道。
但這少少的一些顧客,確實無法挽回這家店的頹敗。
其實,隻要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做些小小的改變,這家店就完全有可能風生水起,甚至成為一家“網紅店”。畢竟,廚師的水平擺在那裏。
比如,把大桌改成小桌,精品小桌。
然後再在門口豎個醒目的招牌,美味魚頭,一人小份,多少多少錢。
如此等等。
隻作這般的“技巧性”改動。
不知道這家店搬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再開的話,它會不會一如既往。
……
小城裏,好多的店麵都是這樣,鐵打的店麵,流水的經營。
許廣陵在這裏僅僅駐足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幾乎每天都見到有店麵變動,來了又去,去了又來。隻一天,便恍如這個小城的一生。
有流水的經營,同樣也有鐵打般的經營。
還是個小街道,還是個小店麵。
這個店麵比魚頭那個要小得多,小到,僅僅隻有約摸十個平方,它甚至連“店麵”都談不上。
但它確實很有年頭了。
不止是店有年頭,經營亦有年頭。
從固定在店麵裏的那個烤爐就能看得出來,泥製的爐子,與地麵渾然一體,哪怕是天眼的視角下,它們差不多也都變成一體了。
老夫婦兩人經營。
這家店隻做一樣東西,燒餅。
牛肉燒餅。
碎牛肉,混合在餅子裏。
五元一個。
應該是味道相當不錯,有口皆碑的那種,所以每天的售出量很是驚人。
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五六點左右。
早上七點是固定,晚上則不固定,售完即止,有時早,三四點就關門了,有時晚,會拖到八九點。但一般都是五六點。
它每天售出的量和許廣陵最近每天看書的量差不多。
但更精確。
一天一千個,雷打不動。
有不少人,根本不住在附近,或者上班,或者下班,特意繞或近或遠的圈子,就為了到這裏買一個或兩個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