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用言語來準確地表達,在一片冰雪肅殺中,看到這種綠色小芽的感受。
震撼?
感動?
大概都有。
在這裏,就不分植物還是人了,麵對嚴苛的自然,人也好,植物也好,又或動物也好,不約而同地統一了戰線和立場。——都是生命。
生命,依賴自然,也抵抗自然。
於是,這種破寒而生的小芽,得到了錢小芹三女及其他諸多遊人的讚賞。
讚歎之,欣賞之。
拍照是肯定的,近景,遠景。
哪怕是絲毫不懂攝影藝術的人,拿著像素和變焦很糟糕的手機,這時也盡量爭取著能夠把眼中觀看到的和心中感受到的給拍攝下來。
但這很難。
取眼中景易,取心中景難。
能做到後者,不說什麼攝影大師,至少也是個王者了。
但很遺憾,絕大多數的遊人,無疑都是青銅。
錢小芹是青銅,趙藍是青銅,倒是紀妍要好一點,因為她經常會負責開會拍照之類的,所以起碼也是個倔強青銅。
三青銅聯手糟蹋了一下手機內存,才繼續往下走。
溪流變得更加寬闊,已經有三四米之寬了,兩岸都有遊人,間或隔溪而望。
但過了一段急湍的溪流之後,冰溪的流勢重新變得和緩,因為來到了山間的一段平坦地帶,在這個長約一百多米的地方,前方的水源凶猛地流注,後方出水同樣開始變得凶猛。
但在前方和後方中間,這一百多米的地方,水流簡直是波瀾不驚。
約一米之深的溪中又或者說是積水潭中,真真是清澈見底。
水麵上,散散碎碎地沉浮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冰塊,大的有一尺見方,小的僅指尖大小,甚或更小,而許多僅手指那麼大的半透明小魚,在這些冰塊間,歡快遊動。
說是半透明,其實接近全透明,隻是眼睛尚能捕捉而已。
“魚陟負冰!”趙藍指著溪中,帶著一些驚喜地大聲說道。
昨天的查詢,無疑在此時發揮了作用。
知道這個的不止她們,有好多遊人都在說著。
呆板的文字描述化為生動的景致呈現在眼前,錢小芹三人都有點興奮,這就是“有所知”之下,觀景的加成。
無須多說,自然又是一陣拍照。
一月冰雪寒,二月春風暖。
春風暖,也就意味著花開鳥來了。
沿著寬闊階梯所形成的山路一路或轉或折繼續向下,漸漸地,冰沒有了,雪也沒有了,而冰雪所形成的溪流到了這裏,散成數十百條。
每一條的景致都不一樣。
或寬或窄,寬有數米,窄不滿尺。
或緩或急,緩似靜止,急如奔雷。
或直或曲,直若矩尺,曲則多種多樣,有九轉十八彎的,也有盤旋如環的。
但這裏,水並不是唯一的主題。
之前在上方,隻見綠芽,而到了這裏,淡綠,淺綠,翠綠,深綠,已經是浩浩蕩蕩地在眼前鋪展開來。
“律回歲晚冰霜少,春到人間草木知。便覺眼前生意滿,東風吹水綠參差。”看著眼前景,紀妍嘴裏這般地念著。
趙藍沒聽清,又或者說聽不太明白,讓紀妍重複著又念了一遍,接著更讓她稍微解釋了一下。
紀妍揮灑自如。
邊上一對夫婦帶著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
“哇,姐姐你好厲害!”小男孩仰起頭,用崇拜的眼神和語氣,對紀妍說道。
“看不出來,你還蠻有文化的嘛!”趙藍也說道。
“你忘了我幹什麼的?”紀妍微微一笑,淡淡說道,一時間,風姿宛然,顯然是自動開啟了“女神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