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共六粒,你自己吃了五粒,剩下的一粒總算是想起為師了?”對麵年輕人笑吟吟地說道,卻是順手接過了木盒,並打開。
木盒中的藥劑,在上午並不熱烈的陽光中,靜靜地躺置在那裏,看不出半點出奇之處。
硬要說出奇,也就在於它的質感吧,看起來像是水或霧的凝合,而不像是“正常藥劑”該有的那種物質凝實。
看著這藥劑,年輕人臉上露出凝重。
一個老人看著一片樹葉,總能引發比小孩更多的感慨或發現。同樣,對著這個藥劑,身為天階的年輕人,無疑是比徐亦山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徐亦山其實什麼也沒看出來,他隻是服用而已。
然而,此時,在年輕人的眼中,這粒從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藥劑,內裏,卻是靈氣流轉,雲蒸霞蔚。
簡單來說,這粒藥劑,是“活”的。
若他判斷無誤,這藥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過期”的問題,因為它完全自成一體,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回環。
這是一個多麼令人驚悚的事實!
因為這種回環,隻有聖地才會有!
或者,把聖地裏的靈境凝縮了,凝縮成這麼小的一個形狀,那它的情況,應該就和這粒藥劑裏的情況差不多!
不會一樣,但絕對會有某種本質上的相似!
在年輕人眼中,就這一粒藥劑,其實,就已經刻上了一個“聖”字。
而若非聖階中人,隻可觀之,不可解之。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從這粒藥劑上,他確實會比弟子徐亦山有更多的發現,但那種更多,就像是大海裏的一滴水與兩滴水的區別。
——對大海來說,一滴也好,兩滴也好,乃至更多,又有什麼區別呢?
天階又如何,天階也不過是滄海之一粟而已!
徐亦山不知道的是,其師尊此時心中,感慨之多,簡直無以計量。
隻因為徐亦山剛才一路所述,令他驚異乃至震驚之處,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年輕人對徐亦山說過他對聖階所知不多,這是謙辭麼?
是,也不是。
說不是,是因為他對聖階、聖地其實了解相當多。
說是,是因為沒到那個層次,再怎麼所謂的了解多,也都隻是霧裏看花而已。
如果他有聖階的老師或嫡親長輩,對方或許會將聖階的一些較為核心的情況對他講述,就如他把天階的一些關鍵說給弟子徐亦山聽一樣。
但很遺憾,他沒有那樣的老師或嫡親長輩。
也所以,他的一切對於聖階的了解,都隻是止於“遠觀”+“猜測”而已。
這種判斷肯定不全麵、不可靠,而且必然與實際相差極大!
關於這一點,不用說年輕人也知道,但他是真沒有想到,此刻應該在安南的那一位,其輕描淡寫甚至漫不經心之間,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威能,就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心神震蕩!
小凝氣散乃至凝氣散的事不說。
就說其它。
那位說,有什麼想要知道的,隻要徐亦山寫在紙上,焚之,然後他就知道了。
徐亦山這娃子不以為異,隻將之簡單地歸諸於聖階神通。
但年輕人從自身角度出發,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恐怖的事情!
那位現在是在安南。
但其不可能一直在安南,而以聖階之身,就如之前他對徐亦山說的那樣,今天還在南洲,明天就到北洲了也說不定,就算有什麼事需要一直待在南洲,那也完全可以今天去明天返!
南洲北洲隻是簡單一說,其實聖階之蹤跡,完全可以說是飄忽不定地遊走於這整個人間界!
不限於哪一洲。
更不限於哪一塊大陸!
浩浩蕩蕩不知多少萬裏計的汪洋,對他們來說也隻是小小池塘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身在何地,一紙焚之,然後立知?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通?
哪怕單純隻是稍稍地想象一下,年輕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而對方知道之後,又是怎麼告知徐亦山的呢?
這一點,徐亦山已經有過體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