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那是極其豔俗的漫天粉紅,卻是恰到好處的達到了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境地。在層層疊疊的粉紅幔帳下,曖昧的昏黃燭光,靡靡之音響的正好,雖然不是春天,卻是滿園春色隱浮動。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是耐看。即使是平時看起來完全稱不上頭牌的姑娘,在這種氛圍之下似乎都多了一股平時所沒有的魅惑,這種魅惑,對於來這裏尋歡作樂的男人來說,那就是最美妙的移動人形春藥。
隻是在眾多妙不可言的各種樂聲中,有一個聲音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琴聲顯得高貴優雅,充滿著說不盡的哀傷悲戚。
“你這賤人到底會不會彈琴啊。”粗獷的男人聲顯得特別的響亮:“老子來這裏花錢是來買笑的,不是來聽你的死人歌的,換一首,老子叫你換一首!”
琴聲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啪’聲戛然而止。“來人,把你們賈媽媽叫過來,這個死女人今天壞了爺的興致,賠錢還是小事,今天不給爺一個交代,爺跟你們桃花醉沒完。”
完全趴在粗獷男人胸前的女人左手拿著粉色的手絹輕輕地揉著男人的胸口,嬌聲嬌氣的說:“大爺別生氣,氣的胸口痛了,奴家就該心疼了。您什麼地位,犯的著跟這種女人置氣嗎?我們賈媽媽自是會替你好好管教她的。鳳尾,你還不快退下,我一看見你就眼睛疼。”
“不行。”男人不依不饒的一把拽住鳳尾想要轉身就走的抱琴的手,鳳尾為了保護比她的身價更高的古琴,被逼的差點摔倒。男人看著她低眸垂眉的樣子,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在燈光下看起來居然頗有幾分姿色,頓時淫心一起,在賈媽媽急趕慢趕的小步跑上來的時候,極其輕佻的對賈媽媽道了一聲:“讓這個女人陪我一晚,我就不跟你計較。”
賈媽媽一看,哎呦,忙是賠笑:“李大爺,咱們桃花醉的姑娘這麼多,你怎麼偏偏看上了這個。”
“怎麼,你們桃花醉居然還有姑娘賣不得。我今兒個還就要這個了。”男人說話歸說話,手腳還亂動了起來。
“你左手碰了她,我就砍了你的左手。你雙手碰了她,我就廢了你的雙手。”低沉的陰冷的聲音自樓梯口傳來,那聲音裏蘊含的莫名風暴,瞬間讓整個樓層都安靜下來。
帶著鬥笠瞧不見真實麵貌的年輕男人不緊不慢的走了上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跑跟上的細皮嫩肉的小廝,小廝雙眼滴溜溜的轉動,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瓜娃子。
年輕的男人看起來比一般男人都要瘦弱幾分,但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來氣勢倒是讓人不容小覷。
“哪裏來的小鬼,毛都沒長齊就想來學別人來個英雄救美。我說你不會口味那麼重的看上了這個年齡可以當你媽的人了吧。”男人葷素不忌的話引來旁觀者的一陣哈哈大笑聲。
“找死。”年輕男人輕輕吐出了幾個字,在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閃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匕首閃過一陣寒光抵在男人的脖子上。
好身手。能夠看得清的寥寥幾位恩客在心裏暗暗讚了一聲。
“如晦,帶人走!”年輕男人呼喚他的小廝。
叫如晦的小廝清脆的應了一聲,把鳳尾從地上扶了起來。
看了半天熱鬧的老鴇這才開始著急了:“哎呦公子,這鳳尾雖然不是我桃花醉的姑娘,但是是我桃花醉的藝伶,你可不能就這樣把人帶走了。”
“如晦,給錢贖人。”年輕男人一個反手刀暫時廢了男人的行動力,他用手彈了彈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離被他放倒的男人走遠了幾步,嫌棄之情表露無疑。
靠。男人在心裏破口大罵,全身的酸軟無力讓他明智的把一切不文明的語言吞到肚子裏。
如晦將銀票扔在老鴇身上,她也是挺嫌棄老鴇身上濃厚的脂粉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