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忽的一聲巨響,傾盆大雨嘩啦作響,狂風怒號。
沉寂到可怕的屋子裏,突然響起了陣陣的哭聲,“小姐,你醒醒啊!”
似錦隻恨自己不得力,要是平日裏再巴緊點大夫人身邊的希姐姐,說不得還有可能求位大夫過來看看小姐。
可現在——
她緊緊的攥著沉睡不醒、臉頰又紅的嚇人的女童的手,眼淚不住在流,小姐病成這樣,她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小姐的生母——王姨娘——受寵還好,怎麼也可以從向來多情風流的老爺那裏求得幾分臉麵,討來大夫。偏偏王姨娘不招待見,素來都在自己院子裏處著,鮮少見老爺想起一分。
王姨娘身子骨本就是弱,常年湯藥不少用,似錦想主動同王姨娘告與一聲,但又怕小姐這頭還沒醒來,姨娘那裏又出問題。
想著這次送小姐回來的報信之人,似錦又氣又罵,一邊怪自己,一邊又是在怪府中人,“為什麼小姐都這樣可憐了,夫人也還是不放過她?明明小姐都已經乖順捧著夫人的臉麵了 ……”
似錦這邊性子一急,又是難過中帶著幾分對前路的絕望,淚水簌簌地落,那邊手上卻是傳來了些微的動靜。
她隻叫一個激靈,連忙湊前,小心看著已是睜開眼的女童。
女童蒼白的臉,逐漸的擠出了一抹笑,聲音幹啞的很,“你,是……似錦?”
似錦幾乎是瘋了般,激動的連忙點頭,“小姐,是似錦,您身邊的丫頭,可還曾記住嗎?”
似錦隱約間還記得幾分村裏姑嫂曾經傳過,病重人醒來可能會出現認不清人的事情,隻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驚住了自家小姐。這般想著,她的語氣也是帶上幾分猶豫。
“是嗎?”女童嘴角一彎,無聲流淚,“那,真是太好了呢,似錦。”
“小姐你,你怎麼就哭了呢!”
傅妍容不知道,這究竟什麼才叫苦。
是早年被家族放棄,被嫡母各種踐踏,被信任的嫡姐無情打壓,最終也是毀去了性命叫做苦,還是一而再的看著親近之人的逝去,疼愛自己的生母,各種護著向著自己的丫環,甚至到了最後,就連與自己的愛人的骨肉也沒有保住,這才叫苦?
似乎是當時死去過於絕望,就連闔目的那一刻,心中的痛苦也重重地壓著她。於是,她聽到有個聲音在說,她將回到過去。
一切都將要重新開始。
而她,僅僅是需要付出丁點兒的代價。
代價嗎?
傅妍容淚眼婆娑的哭著,旁邊的似錦也是著急的不知所措,一個勁的瞅著她,“小姐,您是被驚住了嗎?”
“不怕不怕啊,有似錦在邊上,一切的魑魅魍魎都不敢來作祟的!”
似乎是為了安撫住傅妍容的心神,似錦更是把燭台取來,肅目掃了趟周圍,明明是怕的半死,手腳都不住發抖,卻還要強裝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笑著道,“你看啊,小姐,都沒有什麼嚇唬人的,你別哭了!當心傷了嗓子!”
傅妍容緊緊的看著她,最終點頭,這時外頭忽的響起一響重雷,轟的一聲,似乎是周邊的樹被劈中,響起了不少丫環下人緊張的喚聲。
似錦也被這一響嚇的手頭一鬆,燭台落地熄滅了火光,她怕的直往棉被裏鑽,身子顫顫發抖,碎碎念叨,“老天爺,求不怪罪啊!似錦隻求老天爺別將這些當真,方才都是似錦瞎說的,要真的怪罪,就請您劈了似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