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回去吧。”
江緋色有些無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招尷尬嗎。
問都問了，不想避開就不避了。
“嘴角還疼嗎？”那一圈淡淡的痕跡，穆夜池已經注意了很多次，每次看著，他就會不由自主握緊拳頭。
他想關心她，想問問她疼不疼，想要親手撫摸，給她上藥。可他問不出口，他怕問出口了，會讓他們之間維係的那一點點關係徹底冷卻斷絕。
還會，牽引出蕭涼城的問題。
他從鏡頭裏看到她牽動嘴角帶出來的那片淺淡傷痕，心如螞蟻般啃噬，無法安寧，不知道要怎麼辦。
不疼了。
臨門一腳發現她衝上來的時候，他就收回了一大半的力氣，打的時候很疼，腦袋一片空白眩暈。
醒了，在夙夜那裏擦了藥，腫了一夜，隔天就消腫止痛，到現在幾天後，已經感覺不到身體肌膚的疼痛。
江緋色明白，疼痛不是事，帶來的後遺症是他們之間的問題與糾葛。
而她，現在隻想放下這些，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沉默了一會，江緋色低著頭，反問他：“想吃早餐嗎？”
“好。”
穆夜池想都沒想就應了話，他從山上下來那一刻就在想這件事，江緋色的不回答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知道她不願意提及他們之間的問題。
最好的事情，是蕭涼城也不在她的思考範圍。
穆夜池安穩沉著把車停好。
不穿西裝的穆夜池，讓人覺得更舒服自在。
江緋色望著穆夜池的側臉，在看看窗外人來人往的早餐一條街，嘴角淺淺翹了翹。
她知道穆夜池糾結著要不要問她停車吃早餐很久了，她沒有點穿穆夜池的小心思，打開車門下車，等穆夜池把車停好。
穿著特有男人味工裝褲與牛仔外套的穆夜池一下車，就令熱鬧的早餐一條街沸騰。
走過路過的，買早餐的小老板們，看穆夜池的目光讓江緋色覺得她能完好保住一條命真是福大命大。
也在這時候，她才更能深刻體會到她在蘇城和L城為什麼惹來那麼多名媛，千金小姐們的爭鋒相對和討厭。
穆夜池的魅力她忽略了很多年，因為她對他太熟悉。
就算不是站在頂尖的那個他，穆夜池也是讓人欣賞著迷的存在，他就是個發光體，有著讓人鬼迷心竅，飛蛾撲火的魅力。
“不喜歡嗎？”穆夜池夾著小籠包喂給江緋色，冷冷的目光給看他和江緋色的人，溫柔的聲音和專心留給江緋色。
妥妥的拉仇恨……
江緋色抬起頭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卻撞進他認真溫柔的眼眸深處。
好吧，聽到身後女人酸溜溜的聲音，江緋色忽然眉開眼笑，笑得甜蜜蜜的點頭：“好吃，你夾給我的，無論是什麼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撒了一把狗糧，江緋色看到穆夜池勾唇，好看的五官柔和了三分，看得她都有點兒身心蕩漾，差點就以為他們在熱戀當中了。
兩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個的，撒了粉色的整條街狗糧，在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雙雙把家還的囂張上了車，揚長而去。
天色越來越亮，濃秋的陽光特別暖和，透過光禿了綠葉的兩側樹頂斑駁灑入車裏，在她和開車的穆夜池身上點綴了一身金子般的透明色澤。
江緋色微微眯起眼睛，靠在靠枕上，跟穆夜池在一起，難得一次溫柔乖巧。
“想什麼時候回去。”車子靠近機場，穆夜池輕聲問假寐的江緋色。
他是想過霸道的不顧她反對，將她一起帶上飛機直接回去蘇城，然後用這些年的方式簡單粗暴的控製她。
但他知道，就算能做，他暫時做不到這樣的野蠻。
“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江緋色睜開眼，烏黑的大眼睛恢複了清澈透明。
像兩汪幹淨無暇的泉水，望著穆夜池的時候很安靜。
穆夜池心口的壓抑鬆開，點了點頭：“好，車子留給你用，卡和手機給你買好了，恢複了你的號碼，直接用新手機就可以。”
江緋色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這個地址一直空著，裝修還不錯，雖然不是很大，隻是個花園小別墅，但很適合你居住。”穆夜池停下車，把手中的地址遞給安靜的江緋色。
江緋色秀眉輕輕煽動，看著穆夜池沒有冰渣的雕塑側臉，沒有接他的地址，“其實你不用這樣做，我又不是離開蘇城L城就活不下去的人，我會尋找到讓我自己過得開心的生活方式。”
穆夜池沉默。
是他將她看得太緊，把她囚禁得失去自由太久了嗎？即使他知道沒有他，江緋色也有著出色的能力與條件讓自己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