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緋色深呼吸。
控製住情緒,她才重新看著蕭涼城,緩緩的開口:“我不知道涼城大哥你事欠缺考慮,還是從來沒有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但我願意相信前者。”
蕭涼城用力握緊拳頭,口氣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深深自責:“是我欠缺考慮,是我隻想著如何讓你更好一些,忽略掉了你說的那些,是我不對。”
江緋色無話可說。
但她並不認同那句隻想為她更好,即使她現在找不到反駁的證據,有些事情不能坦白得太清楚。
蕭涼城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緋色……”
“你不用解釋太多,你說是你太著急缺乏考慮,我相信你。”江緋色頓了頓,又對蕭涼城說道:“涼城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問你。”
蕭涼城端正態度:“什麼事?”
“當年穆夜池打涼城大哥你之前,是發生了什麼嗎?”
“為什麼這麼問?緋色你不相信我,覺得我是自己打斷自己的手,冤枉了穆夜池嗎?”蕭涼城平穩的情緒激動起來,聲音被他壓製過後還是聽出來憤憤不平。
那雙平靜溫和的眼睛,此刻全都是恨意燃燒,恨不得對穆夜池報複,好報一臂之仇。
“我沒有!我沒有必要用自己這半身殘廢去換取一個須有的欺騙。缺少一條手臂對當初的我簡直是地獄,幾乎把我毀滅。”蕭涼城握緊拳頭,臉上深深的刻印著絕望。
江緋色渾身僵硬,找不到一句話去反駁蕭涼城的話。
就算他們兩人爭執之前發生過什麼,但穆夜池打斷蕭涼城左手是事實,而且他們起衝突的原因是因為她。
卿月月那些人嘴裏說的話,就是她是個禍水,但她配不起紅顏,隻是蕭涼城和穆夜池兩人眼瞎,被她一個卑微狡猾的賤人利用,用不正當手段。
江緋色不知道卿月月當時有沒有在穆家人和外人麵前詆毀她更多,利用蕭涼城和穆夜池的衝突,把她說成懷有不良目的,說她居心叵測,說她心如蛇蠍。
那之後,討厭她的人更討厭她,不討厭她的人看她也是滿臉滿眼的唾棄與厭惡。
“緋色,你以為我真的愚蠢到不惜斷掉自己的手,去汙蔑穆夜池嗎?”
江緋色久久不語,沉默著。
蕭涼城眼神絕望,斷斷續續的苦笑著:“你該知道的,那時候的我並不缺少什麼。該擁有的我都有,我也不羨慕穆夜池出身高貴,基底雄厚。我有我的風光和驕傲,那是穆夜池沒有的!”
那時候的蕭涼城是天之驕子,縱使蕭家隻是個小世家,但因為蕭涼城優越的頭腦與成績,加之無數參與全國比賽獲得的大獎項,比一向低調生人勿進的穆夜池,要耀眼得多了。
江緋色心裏就算帶著懷疑,也不得不認同蕭涼城現在所說的。
“他毀了我……”蕭涼城嘴角的笑苦澀不堪,眼神失去了意氣風發的光彩奪目,一片灰暗:“他都這般毀掉我,我不該恨他嗎?要不是他,如今的我不見得會比他差多少!”
“對不起……我隻是被這件事困擾多年,想知道真相。”江緋色沒有避開蕭涼城的目光,聲音清脆而平穩:“我沒有說你的手是自己故意打斷,我那時候趕到的時候是親眼目睹的。”
那天的天色,對她來說依舊灰暗不見天日,即便是七月份的夏天,天上陽光再大,對她來說也顯得黑沉沉,一片腥紅色。
那種窒息的壓抑和恐懼,時隔這麼多年,依然令她眼前焦黑,渾身發抖。
江緋色用指尖狠狠掐著掌心,疼痛令她清醒了些許。
一抬頭,對上蕭涼城翻滾恨意的暗黑眼神。
“涼城大哥,我沒有懷疑你什麼,我隻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忽然失去控製。”
真是因為當時他牽了她的手嗎?
外界的人都這麼說,卿月月也暗中這麼譏諷,就是穆夜池自己,也這麼說。
因為穆夜池的暴行,所以大家都認為都是因為她,她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不過是牽了她的手一下,就鬧出這種悲劇……
那時候鬧得很大,穆夜池把她管理起來不讓她走出他的城池半步。
不管是聲討她江緋色的,要弄死她的,還是謾罵她,想要用道德製高點把她送入監獄,甚至蕭家的人糾集了群眾到穆家別墅大門大鬧,幾天幾夜也不消散。
那麼糟糕的時候,穆夜池整天守著她,寸步不離,也從未多說一句話,與她沉默待在別墅裏三天三夜,等蕭涼城在醫院裏醒過來的第二天,一切都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