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如同當初小小的她守著母親遺體,無助的摸著那雙沒有溫度的手。
江緋色心中一沉。
也許他們在她的身邊和心上,都占據著不可磨滅的重要位置……
他們身份不同,甚至她都不知道當初那個她叫媽媽的女人到底是誰。
可是前者她會真的想哭,會因為她的離開哀慟到心碎,後者……她卻隻想笑,帶著負責的情緒。
無論最終是什麼,江緋色到底都不會哭了。
如果穆夜池就這麼死去,她還真心有不甘。
對,她還沒把她遭受到的痛苦回潰給他,他怎麼能這麼安然的就死掉呢,她才不是愛上他,才不是舍不得傷害她,她就是這麼自私。
尤其那天晚上他故意設下的局,把他們的關係推向了新的方向。
沈唯一還在哭,委委屈屈,淒淒慘慘的哭。
江緋色被哭得頭痛欲裂。
“別哭了!煩不煩——”
沈唯一被喝得停住哭上,一看是江緋色說的,她立刻就笑了,“我跟你又不一樣,我是真的為夜池哥哥不值,替他委屈。見過虛情假意的,我還真沒見過你江緋色如此虛偽還想當聖母。”
有病!
江緋色皺眉,懶得跟沈唯一鬧,丟人。
沈唯一不一樣,看江緋色這樣,她更生氣。
不可否認的,她心底竟然在承認江緋色的表情和話語,讓她體會到那深深的哀傷,真是見鬼的。
“老公,你看你的千金寶貝兒沈唯一小姐都不遠千裏都來看你了,剛才她還哭得好傷心呢,你難道還不願意睜開眼睛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嗎?我都覺得她特別可憐啊。”沒有理會沈唯一,江緋色執起穆夜池的手,說得是一聲聲的委屈加哀愁。
“你……你你你……!”沈唯一被嗆,半天也沒罵出來,丟臉。
“我啊,我江緋色對你就是不愛咯,我還是個聖母婊,整天在你麵前假惺惺呢,你生氣不,憤怒不?那就睜開眼睛看我得意囂張的臉啊。”
看她多好,都能把自己說成聖母。
試問有多少個女人能這樣,知道老公的情~人,看他們親親我我,還淡定的把機會給他們,她多聖母啊,聖母一定會被她感動得哭了。
“惡心!聽得我想吐。”沈唯一終於滿臉嫌惡的拋下話,甩門而出,走廊上還傳來她奔跑的高跟鞋聲音,看來氣死了。
一直默默站在他們身後的林叔臉色沉了沉,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最後擰著眉,什麼話也沒有說。
江緋色也不在意什麼,她盯著救穆夜池的管子和氧氣,有那麼一些些的衝動,很想試試把這些都拔掉,看能不能現場版的看看他痛苦的垂死掙紮,也讓他親身體會下那重痛苦。是不是像他平時對她那樣難受。
想了好幾秒,她終是沒動手,她覺得這樣就讓他消失感覺很不爽。
江緋色嬌身挺直,轉過來的小臉不知該用什麼詞形容。
她感覺自己內心在劇烈掙紮。
像是一頭準備發怒的小獸,也感覺像一頭狡猾的老狐狸,更像是不諳時事,隻沉浸在失去丈夫的單純女人,然後幾乎在一瞬間,全都消失在她的淺笑裏。
她移步到窗邊,望了眼一片漆黑的窗外,清淡的聲音緩緩從嘴角說出來。
“林叔,你有什麼話說嗎?”
不帶試探,不帶仇恨,也不帶任何的猜測,話裏平平實實,卻一語挑明話意。
“難道少夫人相信她的話?”林叔聲音很平穩,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的跡象。
江緋色想想也覺得很正常,他畢竟是穆夜池相信,把手裏很多事都全程交給他打理的人,怎麼可能是性格毛躁或者一點事就慌慌張張的呢?
著急找她來看穆夜池,她不知道是有意安排還是故意安排,不喜歡省唯一打擾穆夜池,也有可能故意讓她難堪,讓她看清楚自己什麼身份什麼地位。
“也許吧,因為我是女人,所以我也許會相信!”天生第六感很準。
她依然望著窗外的漆黑,聲音飄忽不定。
這夜,似乎越發深沉了。
有夜風柔柔襲來,蕩起她如絲的長發,在風中翩翩飛舞。
輕柔的裙角,也在跟著飄動。
正準備抬頭應話的林叔,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窗邊一身白色薄紗長裙的少夫人,會隨時都離開。
他動了動嘴角,不知道說什麼話適當。
“夜深了,安林叔你可以先回去,我先守著。”
等不到回話,迎來的沉默讓江緋色主動結束了對話。
“好,辛苦少夫人了。”
“沒事,我今天就在這裏陪著他吧。”江緋色微眯了眯眼。
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有很大因素真的是因為想在無人之時,折磨穆夜池,讓他在缺癢裏痛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