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已到,出征的隊伍,整裝待發,守候在城門口。
穆澤羲坐在汗血寶馬上,望著城門口的方向。他昨日,特意的在楚嬙的屋內加了安神香,今日一早,也特意的早些離開,沒讓任何人叫醒楚嬙。
可是,心中卻還是有些期待,期待楚嬙能夠出現在他眼前。
孟毅策馬從後邊走過來,順著穆澤羲的視線看過去,疑惑的問:“王爺,難道咱還有人掉隊了?”
掉隊?
穆澤羲苦笑了一下,轉身道:“點將出征。”
孟毅又道:“王爺您忘了,已經,點過將了。”
——·
“是麼?那,便走吧。”
明知道楚嬙不會出現,穆澤羲卻還是想要多等片刻,哪怕隻是片刻就好。
突然,城門內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坐在馬車前的,正是被穆澤羲留下來的安言。
穆澤羲的眼前一亮,怔怔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車,心越跳越快。
“嘿嘿,王爺,屬下先去前邊等您,您可快些啊。”
知道來人是誰,孟毅也識趣,自動的便先帶著將士們先走。
馬車在穆澤羲的馬前停下,車簾緩緩的掀起,除了楚嬙,便再無第二人。
楚小姐心中還滿肚子的疑問呢,怎麼魚兒那丫頭昨天守在床邊睡著,今早怎麼都叫不起來,睡得就跟死豬似得。
其實楚小姐應當感激魚兒丫頭,若不是魚兒昨天夜裏趴在安神香邊上睡著了,楚嬙今兒還能起來?
“天未亮,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穆澤羲見楚嬙隻穿了白日裏的單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楚嬙披上。
楚嬙摸了摸鼻子,糯糯的道:“我,我沒見過將士出征,覺得甚是宏偉,便來瞅瞅。”
然,說完之後,楚嬙恨不得拍自己兩個巴掌。將士出征!他麼的將士都走光了!!!
穆澤羲也不拆穿,隻淡淡的看著楚嬙。
楚嬙砸吧砸吧嘴,眼神亂飄,就是不看穆澤羲,“我看過齊陽城的地圖,易守難攻,是個好地方。可城門幾十年未曾修葺,若是敵人強攻,恐難支撐。那裏天氣寒冷,若是敵人強行攻打城牆,你可在夜間在城牆之上潑水,次日城牆必定堅不可摧。”
“恩。”
“還有,行軍在外,你可別再挑挑揀揀,你那潔癖嬌貴的性子,在府中還好,若是出去了,隻怕是要被人打的。”
“——·”
“後宋的那幫孫子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切不可掉以輕心,你要情敵。你又自大,若是被人鑽了空子,得不償失。”
“——”
“齊陽城與大渝臨界近,若是看到蕭曉筱,記得幫她盯著點,別讓蕭曉筱這塊牛糞胡亂插別人鮮花上了,謝耀還在京城等著呢。”
“楚嬙。”
穆澤羲無奈的打斷楚嬙的話,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便沒有,別的話要說?”
縱使楚嬙背不出一首離別詩來,至少,也說些應景的話吧。然,楚小姐連蕭曉筱謝耀都惦記上了,就是沒有惦記上自己,這讓穆澤羲的心裏,自然是十分的不好過了。
“額,齊陽城盛產美人,俗話說,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我不是嫉妒,也不是吃醋,隻是行軍打仗,女子總是太過麻煩——·”
越描越黑,楚嬙總覺得,在穆澤羲的麵前,她說什麼,做什麼,都跟跳梁小醜一樣,一眼就能被看穿。
穆澤羲似笑非笑的斜睨了楚嬙兩眼,又問道:“沒了?”
沒了?
恩——楚嬙猶豫了半天,這才鼓起勇氣,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此行,要多久?”
“你背三首詩的時間,我就回來了。”
背三首詩——·
三個月——·
楚嬙翻了個白眼,悶悶道:“哦。”
許是時辰太早,城門外有些涼風吹過,穆澤羲看了眼走遠的隊伍,扭頭對楚嬙道:“早些回去吧,照顧好自己,還有,孩子。”
楚嬙點點頭,心裏頭百般滋味。
穆澤羲朝著安言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調轉馬頭,朝著前行的隊伍追去。忽然,身後傳來楚嬙焦急的聲音:“穆澤羲,等一下。”
穆澤羲猛地勒住韁繩,轉身疑惑的看著楚嬙,那一眼,便似乎是定格了一般,印在楚嬙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是我欠你的畫,還有這個,你路上,走累了,墊屁股下麵坐著就是。”
迅速的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穆澤羲,楚嬙神情古怪的別開了頭。她實在是不好意思承認,那個東西是披風——
這種丟人的事,她怎麼做的出來??
其實那披風上的畫倒是沒什麼問題,主要就是針線那裏,縫的歪歪扭扭不說,根本看不出是個人縫的。
穆澤羲眼中流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接過東西,將畫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然後拿著那件披風,笑的十分欠揍的道:“針線活你就放過它吧,你著實,不是玩針線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