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柳疏疏苔滿地,十二闌幹,故國三千裏。”
他想家了。
白蓮衣,姓白。
他曾有過一個家,在繁華的錦都。
那個家,有父親,有妹妹,有一群的姨娘。
還有什麼?想不起來了,那裏的記憶太少了。
可是為什麼想呢?
人們總說落葉歸根,或許就是這樣的吧?這副身體還能撐多久?近來總想著回去,總想再看看那個地方。
可是不能!他是罪人啊!
有何麵目跪在父親的靈前?妹妹還活著,他卻一無所知,讓她受了那麼多苦,他又該如何同父親交代?
“咳咳咳……”
猛然咳得劇烈,抓著欄杆的手骨節泛白,彎下的腰遲遲不能起來,微微一動都扯著心口的疼痛。
似乎時刻都在提醒著他大限將至,倒也不覺悲傷,權當是他的罪有應得。
他怕嗎?或許吧。
撐著欄杆勉強站起,搖頭苦笑,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如果不被需要了,是不是都能放下了?
“怎麼才好些就亂跑?”安歌三步並做兩步走來,拉過他忙忙往屋裏推,一邊還不忘叨叨:“你傷才剛好,身子虛得很,也不好些養著,怎麼又在外頭吹風。昨日才回的山莊,莫非就忘了紫蘇的交代了?要多歇歇,別再病了。”
秋月白任她拖到床榻,自覺地躺了進去,乖得像個聽話的小娃娃。隻是淡淡笑著,輕聲開口:“安歌怎麼也同若魚一般囉嗦了?”
“你說我囉嗦?先生,您要顧著點身體,奴婢才懶得理你呢!”安歌聽這話也是有些炸毛,這人還是什麼神醫呢。自打遇見他起有幾日是活蹦亂跳的?天天都在藥罐裏泡著,人也清瘦得愈發不成樣子。
“無妨的,我總不能砸了自己招牌不是?”秋月白含笑看著她,明眸深處藏著幾分不自知的寵溺。
“原來先生也記得您神醫的名號啊?”安歌低笑揶揄道,手中還忙著幫他拉了拉被子,可能覺得會冷,又轉身去抱了一床過來。
秋月白不動聲色地撐著床榻,緩緩坐起,盯著安歌手中的被子,不得不開口提醒,“安歌,快入夏了。”
“啊?”安歌沒明白過來愣了愣,低頭看著手中厚厚的被子,也覺得實在是熱了,又抱著被子放回原處。
“咦?若魚去哪了?都有半月沒見到他了。”難怪覺得這幾日有什麼不對勁,原來是太安靜了,沒人與她拌嘴吵架了。
也是奇怪,素日裏若魚最是關心秋月白的身體了,一點不好就大驚小怪的樣子,如今秋月白受了重傷,倒不見他半個魚影子了。
秋月白靜默不語,眉間輕簇,泛著淡淡的憂愁,雙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墊單,手背青筋暴起全然不知。他在……擔心?
“難不成那魚兒又偷了酒?在哪裏醉得雲裏霧裏的?”安歌低頭沉吟了片刻,煞有其事地說著。
秋月白淡淡一笑,隻是搖搖頭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窗外,俊顏沉鬱,眸色黯然。
“對了,這是王爺的拜貼。”安歌隻覺得他心中有事,也不多問,隻是從袖子掏出一張帖子來。
……
起,
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