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沉思往事立殘陽(1)(1 / 2)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已是黃昏時候,夕陽漸欲落山,拋灑了最後幾縷紅光,散布在那西天一隅。

天色漸晚,回收了最後的一抹紅霞,不慎抖落點點,在那昏鴉停過的枯藤,樹影婆娑。

西風陣陣,搖晃著老樹瑟瑟。這漸是深秋的時節,竟有些難擋的涼意,輕攏了頸間的衣襟。

看窗外,黃葉飄落成一根潺潺的弦,蕭蕭地彈撥了一闕的慕戀之曲,心中自是悵悵然,著實再看不過這悲涼哀景。

雕花的小窗閉了。緩緩回身,這房屋布置是華美的,卻又別有一番清雅。畫簾垂地,昏昏暗暗,此刻寂靜無人聲,曲折的屏風掩住了病榻。

隻有那尚未燃盡的篆香,餘煙嫋嫋……焚散……散不盡這縱橫牽絆,斷不得這三千癡纏。往日常言那戲文的女子太傻,何必惹情傷?

如若是,求不得,便不求,何須個,苦癡纏。說麼子,放不下,真荒謬,鴛鴦錯,皆枉談。

可原來大錯特錯了,人的一顆心雖養在體內,哪有半分由得自己?哪真有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說求不得就轉身天涯想忘江湖。她才是最傻的了……

那時懵懂不知情愛太苦,何況她本是台下客,所聽不過,戲言豁牙滾的平仄,哪裏懂得那青衣的清淚兩行?期期艾艾又如何?癡癡傻傻又如何?

一旦愛了,便猶如那撲火的飛蛾,縱是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也要將那寂寂的燈影,攪得宛如石入波心,漣漪圈圈蕩。

嘴角不覺微微勾起,輕笑著搖了搖頭,這世間總有千般萬般的求不得,可那又如何?她偏是不信了,石佛無心又如何?她若愛了,天又奈她如何?佛又阻得了她何?

帷幕重重遮蔽了滿腔的心事,懶散地癱坐著梨花靠椅上,玉手拿過一嶄新的書卷,百無聊賴地攤開閑看。

這是新一冊的話本,專寫的是宛丘雜談緋聞逸事,聽聞是江湖百曉生夢雲歸所書,記的都是如秋月白那般的風雲人物,詳細可到衣食住行這些隱私,更甚有尋常閑談的記錄。

令人咂舌的是,怎麼連她的陳年往事也知道得如此詳實?竟還知她偷酒的糗事,莫不是打小起天天就有人跟蹤著,否則哪會知道那麼多。可再看下去,心中又不住腹誹。

不對,誒,不是這樣的……這話我哪有說過……咦,明明是我調戲的他,怎麼變成了英雄救美?……哪有的事,胡說胡說……

頭一回也成了話本上的人物,看得可真是心急,怎麼就這麼胡編亂造,雖說往大事來講,都是是八九不離十的事實,可才子佳人的幽會什麼也委實太過離譜。不過,這段,很是喜歡……

美人微醺,且看那月下白衣,公子溫文如玉,恍若神仙落了凡塵,就差了雲中白鶴相伴。嗬,好一段的邂逅相遇,可謂天賜的佳緣……

噗嗤一聲,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往後描繪的,貌比天仙的絕色佳人哪裏是她?還說什麼溫柔似水,體貼善良,簡直是天下溢美之詞用盡,把她捧得上了九重天,她可真真是高處不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