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消失的那些年去了哪裏?當年又為什麼執意要去盧令?為何白家盡數伏誅,而獨獨是他得以逃脫?”
好似,所有的答案隻剩了最後一層的麵上,真相就如隔了一層的麵紗,那麼近又那麼的遠,呼之欲出。
黑夜與白天,亦是那麼一成搏殺?
“不會的,他不會的。”她幾乎失控地喃喃念道。早已枯涸的眼眸,又蕩漾起了水意。
可憐這黑夜,都是神密多情。它吞噬了一切,汙穢肮髒?那麼,就讓雨水來衝刷過去吧。
她想再說什麼,剛要開口,忽聽得屋外咚咚作響,有人敲門。
錦瑟看了一眼黑衣人,見他會意地點了點頭,便不急不緩地走到門前,輕聲地問:“是誰!”
“姑娘是我。天快亮了,姑娘要先準備了。”隻聽是蕪華的聲音,錦瑟回頭看了一眼室內,空蕩蕩地,哪給方才那黑衣人?
錦瑟緩緩地拉開門,隻見蕪華帶頭,後麵烏壓壓跟著一群的婢女,捧著的,都是名貴的胭脂水粉,嫁妝首飾。
待人群魚貫而入,這主人倒是先受不了了,拉著蕪華在一側閑聊。內心亦是憂心忡忡,這才三更剛過,哪裏就著急打扮。
蕪華輕柔地安撫著,又突然補充說道:“先生就在外麵,等著小姐梳妝打扮呢。”
“他可有什麼要緊事?”錦瑟微微皺眉,想起方才那黑衣人所說,對秋月白更是冷淡。
這一打扮,就到了破曉時分。想起那人還在外頭,便派人請了進來。
秋月白邁進裏屋時,正見錦瑟對著鏡子貼花,細致認真。恍若不覺後頭多了來人,隻顧著自己照著鏡子,嗓音亦是冷淡,問:“兄長可是有什麼要事?”
秋月白一愣,隻覺這般的疏離太過冰冷,半天竟也擠不出一句話來。
錦瑟收拾妥當,便又站起來自顧忙碌。秋月白靜靜地看著她,鳳冠霞帔,好不彰顯地位。
他躊躇半日,才淡淡開口:“宮中水深,還是要多加小心,我們都相信你。”
“兄長說笑了,昔日我為賤婢尚且活得好好的,此番便是雲澤的帝後,哪裏會不好?”錦瑟撫摸著那嫁衣,神色複雜矛盾,輕笑得有些的諷刺。
言已至此。秋月白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不動聲色地撐住了桌麵,疼痛席卷而來,肆虐著脆弱不堪的心髒,傳至四肢百骸。
忍著陣陣地頭暈惡心,秋月白隻覺撐得幾近極限,再不多時,怕就要轟然倒下了。
他佯裝鎮定地點了點頭,看向錦瑟無不欣慰和愧疚。淡淡地,聽著極是敷衍地一句:“往後,要好生照顧自己。”
下一刻,他便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身子靠著牆撐著,掏出一瓶的藥物,隨手倒了幾顆,仰頭悶地吞下,微微的苦澀在唇齒間蔓延。
最後一天了,他得堅持住的,決不能在這一時機倒下。正所謂長兄如父,他欠得她太多了。他要親手送她出嫁,看著這宛丘百年難遇的熱鬧因她,十裏紅妝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