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魚翻肚,日輪擘水緩出,遙波輕蹙紅鱗,影動參差縹緲。
風聲,水聲,靜無聲。
蕭燁趴著船杆,眼珠子瞪得溜圓,滿是新奇地看山看水,歪著腦袋看魚兒嬉戲。
安歌坐在船頭,時不時地撐著長篙調整下方向,也幸好是順流而下,隻需避開礁石也沒費多大力氣。
無奈地看著興奮得睡不著覺的蕭燁,不禁扶額,這盧令王敢情就是個心思單純的大孩子,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撐起一個國家的?
聽說,盧令的馨德太後是當世的奇女子,雄才大略絲毫不輸男兒。如今看來,竟也是個極度寵溺孩子的母親。
不過,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人物,看看是否如書中描繪一般,尊貴非凡,更有絕世的好容貌。
安歌正神遊物外之際,忽聽蕭燁大叫了起來。微微蹙眉剛想開口,又見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
蕭燁噤了口舌,偷偷瞄了一眼船艙,屏聲聽裏頭動靜,久久才舒了口氣。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翼翼,委實是昨夜折騰怕了。許是受不住水上的寒氣,白蓮衣半夜咳得厲害,整個臉煞白煞白,時而又喘不過氣來,看得他心驚肉跳,還以為那白衣就要魂散雲水。
還有那叫若魚的小廝,不過見那白衣右臂暈開的血跡,頓時沉了個臉,沉得宛若要滴出水來。好歹他也是盧令王,卻在一個奴仆麵前,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就這樣到了下半夜,那白衣也不知是累了,還是昏了過去。不過也好,至少也不必那般痛苦。可他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索性就出來看看這雲水風光。
方才見水麵被攪得波浪不止,水花四濺。不由好奇,壓低聲音問:“安安,那是什麼?”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水中似乎有什麼上遊下竄,身體不停地翻滾、跳躍。
“江豚。”安歌淡淡一撇,笑笑說道:“是雲水的精靈哦。”
昔日在鏡花島時,由於她是聖女,從來被養在神閣,人人敬她,卻也遠之。
所以她的童年,從來是在話本中,或是雲水中度過。那幾隻的江豚中,可有她的故友?
想著,便從喉嚨裏發出一種,像是羊叫,又似鳥鳴的怪聲。不一會兒,見那群江豚中,突然有一隻轉向而來。
那隻江豚不住地蹭著安歌的手,似乎在撒嬌一般,安歌嘴裏叨叨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蕭燁定定地看著這美如畫卷的一幕,忍不住好奇地探著腦袋,輕聲地問道。“你在和它說話嗎?”
“嗯嗯,它讓我同它一道玩,可惜我還是看著船呢。”安歌撫摸著那江豚的腦袋,與它玩鬧著,略顯遺憾地說道。
蕭燁往前探了探,緩緩地伸手,側頭看著安歌問:“我能摸摸它嗎?”
“可以呀。”安歌笑笑。
蕭燁大著膽子摸了摸那江豚,也學安歌嘀嘀咕咕地講話,哪想那江豚隻顧拍水,轉圈,也不理會他,頓時有些喪氣。
“為何我聽不懂它的語言?”蕭燁垮著臉,悶悶不樂地說。
安歌覺得好笑,寬慰他說道:“因為你不是它的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