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曉雨霽,水天青青,柔風細細,一鏡濕雲青未了。
美人嬌波一汪秋水,抬眸癡癡地望著那白衣,滿目柔情。在他懷裏輕輕依偎,身子止不住地輕顫。
是恐懼……她在害怕。
夢裏的白衣也如這般微笑,溫柔如水。卻又渾身浴血,在頃刻間化為雲煙。而她拚盡全力地伸手,可怎麼也抓不住。
“你保證!”她緊緊拽住他的衣袖,生怕他如夢裏一般消失,再也尋不得。
“嗯。”那白衣微笑點頭。
他保證,不會撇下她一人。無論如何艱難,他也要活下去,永遠陪著她。
“就不能誠意些麼?”安歌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秋月白輕柔地撫著她的發,淺淺笑。薄唇輕啟,緩緩開口:“等回了宛丘,嫁我可好?”
天地倏然靜了下來,一字一句縹縹緲緲,落入她心間。她愣愣地看著他薄唇張合,突然覺得虛幻到不敢相信,是夢裏一場空歡喜麼?
“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滿眼錯愕。抬玉手,猛地就咬了一口,牙印猶在,點點滲血。
疼!
美夢成真?心想事成?如願以償?
他輕輕地執起她的手,緊緊地裹在掌中,緩緩地貼近心口的位置。
這裏本是空,如今為她而跳動。沒有山盟海誓,沒有甜言蜜語。
可是她懂,他的心。
她看著他,悠悠天地,滾滾紅塵,隻剩了彼此的身影。
他看著她,流年暗渡,西風漫卷,已然一生圓滿無憾。
清曉時分,碧藍的天空,澄澄地倒映水中,真是給人幾多牽引,幾多遐想。
就在這樣一個秋天的早晨,那個纏綿病榻的白衣,生平第一次想要抓住什麼,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女子。
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期待,深情款款地撫著她的臉頰:“傻丫頭,嫁我可好?”
“好!”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他,使勁地點頭,不覺淚眼婆娑。
從未有過的狂喜,從未有過的心酸。她終於排除萬難,跨越千山,就這樣實實在在地擁著那白衣。
他不是什麼浮雲公子,她不是什麼月落聖女。隻是姻緣簿上的兩個普通人,是這塵世裏的尋常夫妻。
他們會在每個清晨醒來,互道早安。他為她描眉綰青絲,她為他洗手作羹湯……
她會同他,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兒孫繞膝……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美滿,對嗎?
“怎麼哭了?”他纖長白皙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眼角,帶走了一滴晶瑩淚滴。
安歌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低聲嘟嚷:“我高興!”
“傻丫頭……”秋月白淡淡微笑,言語間盡是寵溺。
安歌從他懷中抬起腦袋,伸著小拇指說道:“月白,我們拉勾。”
不許反悔,不許言而無信,不許丟下我一人。
“嗯?”秋月白微微蹙眉,愣愣地看著她的手,不明所以。
“你不會是不懂吧?”安歌小心翼翼地問,帶著微微詫異。
秋月白笑笑,點頭:“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