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颯颯，流水滔滔，又是注定不眠的夜。
黑沉沉的天地，暗星淡月，萬物混沌中難辨分明。
隻聽得金玉相擊的聲音，清脆入耳，恍若是節奏輕快的樂律。
可惜無人有這閑暇欣賞，船隻因打鬥而搖晃得厲害，身著男裝的女子被困在角落，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極力分辨著戰局。
那紅衣妖女以金釵為利器，神情嫵媚，周身散發著濃濃香氣，渾然不似與人搏鬥，更像是窯子裏低俗女子跳的媚舞，一招一式都在勾引著男人。
而蕭燁手持玉蕭相迎，君子端方，全然不受她迷惑，動作行雲流水，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安歌卻是娥眉緊蹙，憂心不已。她雖不會武，卻也看得出那紅衣女子的故意戲弄，而蕭燁的招式雖好看，卻沒太大殺傷力，而且受那香氣影響，愈發地不敵。
“安安。”蕭燁忽得空子，將玉蕭抵著那紅衣女子的秀頸，忙回身喊道。
安歌愣愣地看著蕭燁身後，那女子笑得愈發嫵媚。香氣撲鼻，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竟挪不開腳步。
蕭燁見她不動，焦急地又催促道：“快去尋蓮衣！”
“奴家被小瞧了呢。”忽聽得這麼一句嬌嗔。
蕭燁隻覺耳後一陣酥麻，慌忙回身，那紅衣女子湊極近，紅唇輕輕嘟起，顯得不大高興。
“蕭！”安歌倉惶變色，厲聲大叫了聲。
為何動彈不得？
蕭燁驚覺身子不似自己的，竟半分由也操控不得。耳畔有聲音響起，仿佛是從悠遠的地方傳來，聲聲敲擊著他的神經。
“殺了安安，殺了安安……”
不！
蕭燁拚盡全力地搖頭，不能殺了安安……不能！
手緩緩地握緊了玉蕭……
腳，不聽控製地抬起，落下……
一步，兩步，三步……
慢慢地，靠近他愛慕的女子。
眼底是從未有的驚恐，他手裏的蕭，緩慢地抵上安歌的咽喉……
“快逃！”最後一刻，蕭燁的神智奪回，厲聲喊道。
可玉蕭還未放下，手顫抖得厲害，仿佛在做著莫大的掙紮。
該死！那妖女使了什麼妖法？
一陣幽香環繞而來，那紅衣女子如水蛇一般，從身後纏繞著蕭燁。
呼吸！
蕭燁努力地張著嘴，恍若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周身的空氣都被抽離，隻剩了濃鬱的香氣。
討厭的聲音又響起，一點一點鑽入他的耳膜，隻抵天靈。
“她愛的是白蓮衣，不是你，不是你……”
“得不到，就毀掉。”
“毀掉，毀掉。”蕭燁重複著話語，眼睛變得空洞無神，尤比任人操控的傀儡。
那玉蕭離她不到半寸距離，他想殺了她。安歌意識到這個問題，可眼底卻無一絲驚慌，反倒是平靜得可怕。
和那日一樣，眼前的紅衣女子也是這般，蠱惑小念刺傷月白。
真是玩不厭的老把戲！
可她看煩了。
安歌冷笑一聲，渾身散著隱隱怒氣。傷過她神仙哥哥的人，她一個都不放過，什麼操控人心的伎倆，不就是靠著漫天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