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浮雲蔽月,晦暗不明。
古道上,馬車行。風吹簾幔,虛空中似有幻影浮動,如造物者俯視著這一切,不知發出了何意的輕歎。
誰知道呢?此行是禍是福?結局是悲是喜?
沛陽城。
一座由石頭砌成的城,一座沒有城門的城。
與其說沒有門,倒不如說是不設門板,不禁出入。來往商旅可自由活動,沒有門禁也沒有宵禁,正是因為如此,沛陽才成為了盧令最繁華的貿易聚集地。
一眼望去,那最高最大的建築,便是盧令的王宮了。其它屋宇皆圍繞其而建,仿佛同盧令人般擁戴著那座王宮,護衛著那裏的王。
而最外層,則是熱鬧非凡的街市,各國商旅多彙聚於此。除了買賣交易的商鋪集市,更多便是酒館客棧,還有瓦舍勾欄青樓妓院等消遣去處了。
秋月白一行趕到時,正逢中秋夜。雖說月色隱晦,卻也絲毫不減人們過節的熱情,街道兩側的燈火通明。
雜耍的,賣燈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每人臉上也都洋溢著笑容,仿佛這裏是座無憂的城。
安歌將頭伸出了窗外,一時看得眼花繚亂,顯得興奮不已。又不免感慨:“好生熱鬧啊!”
“哼,有何大驚小怪。”清羽嗤笑一聲,滿是不屑。真是沒見過世麵的丫頭。
安歌憤憤咬牙,故作憂愁地扶著腦門,楚楚可憐地道:“哎呀,我好似忘記了什麼,紫蘇說……”
話音落,隨即又揚起得意笑容,眼底若有星辰。秋月白竟是看呆了,心頭突地一動,嘴角亦微微彎起。
聽著安歌故意拖長的語音,清羽顯得有些不耐,這丫頭又拿紫蘇製他。隻咬咬牙,偏要露出一笑,三分邪魅痞氣:“行了,少在那兒裝蒜。”
安歌扁了扁嘴,便撲在秋月白懷裏,笑得叫一個花枝亂顫。這清羽啊,隻要一提紫蘇就沒了判斷力,猶如開蒙孩童般好騙。
又一會兒,馬車逐漸緩了下來。便聽清羽淡淡地說:“到地方了。”
聞言,安歌忙探出腦袋來,左瞧瞧右看看,這馬車正不偏不倚地,停在人家的門口。
這裏笙歌絲竹如縷,聲聲入耳。空氣中又彌漫著淡淡的脂粉的香氣,再瞧那招牌。
“花滿樓”三個大字,飄逸如雲,蒼勁有力。明眼人一看,也便知是什麼地兒了。
“咦?怎麼又是花樓?”安歌歪著腦袋問道。
“誰知道呢,可能是有人偏愛吧。”清羽輕飄飄地回了句,便自顧跳下車,甩甩手不管了。
安歌回頭,對著秋月白一笑。便又衝著外頭喊道:“花樓好呀,有酒有肉還有美人兒。”
才掀開車簾,果真見有美人,生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就是比紫蘇差了幾分,安歌心中腹誹。
那女子乍見她,顯然是一愣。不過到底也是混跡風月場的,隨即對著安歌投以友好的微笑。
安歌本想叫住清羽,不料還有個陌生的美人。而清羽似乎對那女子極為厭惡,不僅閃得遠遠地,連神情都是不加掩飾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