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紅霞布滿天際,籠罩在那巍峨宮牆。
正是酉時的鍾響起,朱門大門緩緩開啟,將奢華的馬車吞噬。
風吹簾幔,有俏麗美人兒,眼珠子不住窺探,所謂皇家是這樣的氣派,口中還不時地發出驚歎。
相反而言,那白衣男子顯得極為淡定,閉目養神不言不語,臉色愈發地蒼白了下去。
那活蹦亂跳的美人兒,也有細心如發的時候,特別是對那白衣。
她伸手,緊緊地握住他微顫的手,笑得極是溫柔。
馬車停了下來,那白衣方出廂門,便是宮裏來人相迎。又步行了段時間,才轉入內宮至殿前。
天子高坐明堂,威麵八方。那白衣俯首,行禮:“見過王上。”
蕭燁揮手賜座,緩緩開口:“先生無須多禮。”
安歌隨秋月白座,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小心翼翼生怕落了不是,惹人非議,丟了自家神仙哥哥顏麵。
其實,殿中也無旁人,隻是此刻的蕭燁並非是他們的朋友,而是盧令的王。
他們也亦非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談一樁大買賣,關於這個國家。
不過,蕭這般不苟言笑,安歌倒有些不適應。隨後,安歌又莞爾一笑,因為那位故作冷俊的王,正偷偷地朝他們眨了眨眼睛,說不出的調皮可愛。
然,又聽那位王嗓音低沉,若有所思地道:“朕已曉先生來意,亦有心促成。不過……”
蕭燁笑了笑,幽幽開口:“所謂無奸不商,先生這樁買賣,不怕虧了本?”
秋月白微微一笑,搖頭道:“薄利多銷是也,月白倒不算吃虧。”
“眼下時局動蕩,先生非我族人,朕如何信?”蕭燁提聲又問,像是刻意給誰聽一般。
秋月白淡笑,反駁道:“月白身在沛陽,王上有何擔心?”
久久,才聽蕭燁笑道:“好,朕相信你。”
“多謝陛下。”秋月白再俯首,結束了這場莫奇妙的對答。
這一唱一和的,默契滿滿,卻又不像是在逃生意,倒是像在跟某人證實什麼。
又細瞧,原來簾後還有黑影微動,是誰在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來,二人便開始商討事宜,合作條款雲雲。安歌聽得昏昏欲睡,其中內容也不過這些:
盧令土地貧瘠,糧食收成不高,多以向雲澤買糧,而往往橫渡了雲水,糧價亦是水漲船高,連翻數倍牟取暴利。
而普通百姓無力購買,隻得挖草根野菜充饑,路常有餓死骨,盧令也因此民聲哀道,幾近崩潰。
本借戰爭轉移注意,如今已經簽了五年協議。糧食問題遲早要再次爆發。
所以,蕭總歸一句,盧令缺糧。
而浮雲山莊恰也做糧食買賣,便許諾以雲澤同等價格在盧令販糧,借此促進兩國關係。
“既如此,就這麼定了。”蕭燁一拍桌案,欣喜萬分。
“慢著!”幕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如黃蔦。
女子緩緩地走了出來,盯著那白衣說道:“哀家有些話,想找先生談談。”
“母後還有疑慮麼?”蕭燁輕輕蹙眉。最開始的對話本就是說給母後聽的,想母後明白蓮衣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