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虛幻大千,茫茫人世,一切的果皆有因由。她終於懂了,那白衣所有不幸的根源……
那些的才子佳人,那些的風花雪月,那些的紅塵恩怨……其間多少英雄血,亦或多少胭脂淚。
終究成了淒夢故事,薄薄幾頁的黃紙,賦予了那說書人。
錦都城中,那平步青雲的新貴白楚雲,與花魁娘子的愛情故事,也算是人盡皆知。
本以為是鴛鴦清深,還曾為美人薄命而惋惜不已。卻沒想其間還有這番糾葛,更沒料到的是,那花魁娘子竟成了盧令的馨德太後!
而她的神仙哥哥,生來爹不疼娘不愛,卻是那故事的番外。
她難掩震驚,緊緊捂著嘴巴,眼淚不住地往下流淌。
心疼,疼得無法呼吸。
她的神仙哥哥啊,到底承受了多少苦難?
她癱軟無力地扶著牆,就隔著這麵牆的那一端。她聽得見那白衣心裏的聲音,如孤雁的哀鳴。
她勉力平複下翻湧的思緒,大夢初醒一般,跌跌撞撞地就往前門跑去……
“安安!”蕭燁想喚住她,卻還是遲了一步。
其實,震驚地又何止是安歌。
蕭燁也從未想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兄弟,而那人又恰好是他敬佩的白衣。
也無怪乎,安安說他二人生得相像。而且蓮衣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會那般反常。還有母後……
可是,蕭燁還是想不明白,母子間能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母後不肯放過蓮衣,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亦如此。
罷了,還是跟過去看看。今夜所聞太過震撼,卻是實屬意料之外。
他與安歌本是打算,趁著夜深人靜悄悄來看蓮衣,沒想這個時辰母後竟也在此地,所以隻能躲在屋外等待時機,沒想到這樁往事讓他們聽了去。
蕭燁腿腳不便,扶著牆蹦噠往前,正看見安歌不顧禁衛阻攔,一下子闖了進去。
“夠了!”安歌厲聲大喊,馨德太後竟真也禁了聲。
安歌舉目四顧,卻什麼也看不到,也不知是淚眼模糊,還是本就一室的黑暗。
馨德太後明顯一愣,聞聲皺眉看去,隻有隱隱一黑影,如風一般地撲到牆角的床榻。
安歌在黑暗中摸索著,觸手處一片的冰冷,碰到那僵硬的脊背,慌亂地將那消瘦贏弱的身子抱在懷中。
“月白。”安歌噙著淚水,聲音略帶了哽咽,顫著手輕輕地撫上那俊美的容顏。
是她的神仙哥哥,是他瘦削的顎骨,是他的薄唇的溫度,還有滾燙的呼吸……他的眉眼,可為何有觸手的冰涼?
安歌的心不由一緊,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她不敢想象,到底是承受著怎樣的痛,隱忍如那白衣,堅強如那白衣,才會在這個異國的雪夜裏,悄然落淚。
“月白,沒事的。”她抱著他的頭,溫柔地安撫著,那樣哀婉低回,如泣如訴:“隻是個惡夢,一覺醒來就好了。”
那白衣微微睜眼,卻是昏昏沉沉。隻覺得那懷抱是他貪圖的溫暖,那聲音是他眷戀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