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1 / 2)

大年三十,除夕夜。

爆竹聲聲響,除舊迎新中,火樹銀花在夜空開遍,隨是瞬間,卻美如畫卷。

宛丘城中,大街小巷熱鬧,戶戶桃符新換,門前結彩張燈,闔家共飲屠蘇,無不洋溢笑容,一派喜樂濃濃。

那女子一身紅衣,宛若誰家的新嫁娘,獨守空房。紅燭剪盡,輾轉反側目難合,上高樓,倚斜欄,將那天涯望斷。

無奈夜色正濃,雲水一片茫茫,難見舟楫帆影。

回首,見那切切期盼的眼,隻得默默地歎,再望那雲水河上,心頭隱發不安。

先生來信說歸期,最遲昨兒也該是到了,可到今夜深深,仍未有音訊,不免憂心。

她回身去看那蓮漏,再過半個時辰,舊年就辭新春將至。先生他向來守信,既應了小念,萬是不會失約,怕是有事耽擱了。

那紅衣女子緊緊抿唇,娥眉輕輕顰蹙,心懸高崖。忽聽得一陣喧鬧,不住又望軒窗外,不見人歸,隻是誤會。

此時家家團圓圍爐,守歲祈安康,恩客們也都不出門。樓裏姐妹有家的歸家,無家的早早入夢怕惹心傷。

尋常不夜的畫堂春,突然就變得冷冷清清,不知誰起故園情,曲中悠悠是折柳,更顯淒淒慘慘戚戚。

桌案的飯菜已經涼透,等待的人兒也昏昏欲睡,寒風颯颯入屋,冰冷如窖。

那紅衣微微搖頭,款款緩步上前,玉手輕輕去拉軒窗。忽見樓下畫舫邊,緩緩有船靠近,心下一喜,徑往樓下去。

那帆船隻是短短停靠,先行躍下的,亦是一抹紅衣身影,披風獵獵,幾分桀驁,幾分邪魅,又有幾分的深情。

她靜默著,眉間一點朱砂豔豔,微笑。

他快步上前,欲言未言,想去拉她的手。

她輕輕避過,帶著些許疏離。他懊惱垂首,心下不甘。

安歌輕笑,微微搖頭。心道,紫蘇的心結難解,清羽要抱美人歸,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紫蘇抬眸看她,眼底閃過一絲歡喜,待要說什麼。又見若魚扶著那白衣出來,心下五味陳雜,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經年未見,那白衣愈發地清瘦,已然不似正常男子體魄,隻覺這急風一過,那白衣便要飄飄然而去,真真成了天上神仙。

那白衣啊,是她追隨多年,仰慕多年的男子。如今雖說要放下,可見他身形消瘦,容顏憔悴,心仍跟著隱隱地疼。

“他途中感了風寒,耽擱了兩日,讓你久等了。”安歌笑了笑,解釋道。

未免其擔心,遂將被囚兩日之事帶過。且這其中恩怨糾葛難言,怕觸及忍得那白衣心傷,也不便再提。

紫蘇自然不疑,側頭拉著安歌的手,心疼道:“你也清減不少,可受苦了?”

“虧得紫蘇安排,漠北一行相當順利,還未好生向你道謝呢。”安歌笑著說道,還學戲裏的小姐,裝模作樣地行了個大禮。

紫蘇莞爾一笑,假意嗔怪道:“你呀,這點倒沒變。”還是那般古靈精怪。

安歌挽著她的手,頗未失落地嘟噥道:“紫蘇姐姐莫不是厭棄我了?”

紫蘇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都要嫁人了,怎跟孩子似的。”

安歌臉色一紅,竟是害羞了。回頭瞥見那白衣,在雪中緩緩地走來,若魚在身後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