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裏人聲鼎沸,處處飄散著絲竹的靡靡之音,可是誰在她的耳畔吟唱?
她緩緩推開門,四顧無人,可那聲音依舊清晰入耳,心下甚奇,尋時,又倏然不見,四下裏一切皆靜。
輕輕搖頭,隻當自個兒喝多了酒水,腦子暈乎幻聽罷了。欲轉身回走時,忽又聽後頭有人笑言:“恭喜恭喜,貧道路過此地,特來討杯喜酒喝。”
她猛地驚悚轉身,隻見是一僧一道,正樂嗬嗬地看著她。道人童顏鶴發,仙風道骨,方才那話正是出其所言。
老和尚百納破袈裟,慈眉善目,頗具菩薩相,單手持禮:“阿彌陀佛,小施主別來無恙。”
安歌先是一呆,忽又笑開:“竟是你們,可還我蓮燈來?”
“莫急莫急,貧道豈是無賴?今兒討了酒水,日後一並還了去。”那老道連連擺手,笑嘻嘻地開口,如此哪有半分神仙樣,倒像是街頭賒酒的無賴。
老和尚眉間悠然,將手中破缽往前一遞,神態自若:“出家人不打誑語。”
“江湖騙子,我才不信。”安歌搖頭笑罵,心情頗好。
“此言差矣,貧道從不騙人。”老道將手中拂塵輕輕往安歌腦門一敲,口中念念叨叨:“天命不可違,好好伶取眼前人吧。”
安歌聽著糊塗,也不見她惱,隻捂著腦袋嘟噥了聲:“懶得與您老計較。”
遂又抬腳入了門,在裏頭招呼:“快些進來吧,酒水素齋都有,權當你們一並欠下的。”
老道擺手搖頭,不肯入內,隻道是:“不可不可,還未到時機。”
聞言,安歌自是好笑,悠悠問道:“喝酒而已,還要查黃曆不成?”
“老衲檻外人,管不得檻內事。”老和尚突然言道,卻聽著人更是糊塗。蹙眉看去,隻見其如菩薩低眉,亦有拈花一笑的了然。
安歌不解其意,此二人雖行似瘋癲,滿口胡言,卻也非是俗世之人,所言怕是另有玄機,也不敢懈怠。
盈盈轉身往裏間去,擺手說道:“罷,且等著,我去去就來。”
“好好好。”那老道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手捋胡須著大笑,緩緩地又低了下去:“好人自有好報……老禿驢,你說是吧?”
那老和尚閉目,神色安然:“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斷除煩惱重增病,趨向真如亦是邪,隨分世緣無掛礙,涅槃生死等空華……
安歌取了酒與素齋過來,瞧這門外,落了個白茫茫一片真幹淨,連個足跡也無可尋覓,哪還有什麼和尚道士的身影?
不禁顰蹙娥眉,喃喃自語:“怪哉,那倆騙子呢?”
“歌兒。”身後悠悠傳來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安歌麵上一喜,忙回頭。
那白衣似雪,玉樹臨風,緩緩地朝她走來,柔聲詢問:“怎麼了?”
安歌又探頭看向門外,仍不見那二人蹤跡,不禁嘀咕:“方才有一僧一道,說來討喜酒喝,怎麼就不見了呢?”
“一僧一道?”秋月白神色激動,輕輕抓住嬌妻的玉腕,竟是有些的激動:“他們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