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倚闌無緒不能愁(1 / 2)

寂落蒼穹,月色清冷,夜涼如水,連夏蟲都隨之沉寂。

她手搖著蒲扇,凝神關注著麵前跳躍的爐火,時不時地歎氣,顯得是百無聊賴,無可奈何至極。

自打她有了身孕,那白衣待她,就真是捧手裏怕摔了,含嘴裏怕化了,恨不得將她藏心尖上疼,隻要她離開半會兒,府裏就像天要塌一般,她是萬不敢再走出山莊了。

本來吧,也還有若魚可以拌嘴解悶兒。可自那日,若魚說了句不中聽的話,氣得她夾碎了快豆腐,然後若魚被泰伯叨叨了三四天,從此見她都是饒著道走的。再不然,也是罵不還口,一副忍氣吞聲地模樣,乖地如同廚房門口的小黃。

這從上到下從老到少,都將她當是那廟裏供的菩薩,隻消安坐在那,什麼也不讓她碰。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短短才兩月的光景,就整整胖了一圈,不禁是要懷疑,這微微凸顯的小腹,莫不是吃出來的吧?

偏生的,安歌也不是靜得下來的主,但凡有個熱鬧的地兒,她總愛湊過去瞧兩眼。可如今這般,堪比囚牢獄一般,隻閑得她快要長出蘑菇來,天天無聊得將手指數了個七八百遍。

她也學著做針線,想著給錦瑟的孩子,還有自己肚子裏的,各做一套的棉衣。奈何她的手實在笨拙,折騰了兩三天,手指頭戳了好幾個針眼兒,才勉強繡了個條小龍。

秋月白看了一眼,十分善良地誇讚了一番,卻不忘偷偷地將所有針線藏了起來。她得意洋洋拿給若魚看,隻見他瞅了半日,頗為費解地問她,為何要繡一條蚯蚓。

如此,她也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用那繡著龍紋的布料,做了件小肚兜,看著也是威風凜凜的。又給錦瑟寫了信,連同寄了過去。

沒過幾日,錦瑟就差人送來了回信,外加一套小孩的衣物,是極柔軟的小棉衣。信中說是,安歌臨盆正逢來年的開春,這衣服薄厚恰好合適。

安歌喜歡極了那套小衣服,特別是那頂虎頭帽,連睡覺也不離手。那日用餐時,她將那小帽子擱著腿上,低頭看著越看越是可愛,不由地又感歎了一番,直誇淺淺心靈手巧。

沒想到,若魚那沒眼力見的,冷冷地來了一句:“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縫的,宮裏頭有的是繡娘。”

“淺淺的手藝,我自然認得。”安歌大聲辯駁,手中筷子夾重了,那鮮嫩地豆腐碎成了渣渣,而這一幕恰好又讓泰伯瞧去,所以若魚這才開始了悲慘。又委屈的人生。

想到這兒,安歌不禁覺得好笑,唇角微微地上揚,手中的蒲扇搖地輕快,哼著歌又繼續煎藥。

“都說一孕傻三年,果真不假!”牆頭的紅衣獵獵,那廝形骸放浪,說話總帶著陰陽怪氣,正是那討人厭的清羽。

安歌白了他一眼,笑得狡黠如狐,也不說話,隻轉過頭去,委屈巴巴地看著對麵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紗裙,一點眉間朱砂,美豔絕倫,溫柔動人。隻瞧她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輕柔地撫著安歌的頭,靜靜地看著那紅衣,一言不發。

清羽牙齒咬得咯咯響,卻又不敢多言,隻得裝模作樣地賠了個不是。想他堂堂幽冥穀穀主,江湖上令人聞之喪膽,怎麼就被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