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郎如石佛本無心(1 / 2)

寒來暑往,在那桂花飄香的時候,那白衣終是忘了,今兒是團圓的佳節,不該有傷情的離別。

可他,終是忘了……

榻上的白衣睜著雙眼,怔怔地望著那紅羅帳,紅得如暮晚的霞,讓人忽生了悲涼。他的眸光微閃,唇邊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他知道,在這個看似平靜的日子,將會發生什麼樣的悲劇,最後是怎樣不可挽回的結局。他是那樣地清楚,清楚到不願意醒來麵對。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安排,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也無路可退。

命,該如此!

他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古井,無風無浪無漣漪,無悲無喜無不甘。此時的他,冷靜得可怕,就如死去了靈魂的空皮囊,隻有空洞與木然。

咿呀木門一聲的響,叫醒了夢中人,那噠噠的腳步聲顯得歡快,猶如是林間歡脫的小鹿。他沒有轉頭去看來人,也知是她,他的妻。

安歌麵帶桃花,心情愉悅,早就將昨夜的不快拋至九霄雲外,探著腦袋瞅了瞅榻上的白衣,見他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嚇得連往後退步,直撫著胸口壓驚,大呼道:“嚇死我了。”

那白衣想扯一抹笑,卻發現巨大的哀傷壓著他的嘴角,他忘記了該如何揚起笑意。微微地蹙眉,頭如炸裂般的疼痛著,眼前的世界是扭曲的,天旋地轉乾坤顛倒,隻覺陣陣地發黑。

他極力地抑製渾身的不適,生怕一不小心將計劃打亂,所以又故作冷漠不語,拒絕了安歌的伸來的纖纖玉手,自顧地撐著床榻緩緩地起身。

安歌愣了愣,瞧著自個兒僵在空中的手,又笑笑搖頭,也不知那白衣在別扭些什麼。捧起桌上放置的食盒,獻寶似的說道:“瞧瞧這是什麼?”

那白衣淡淡地掃過,看著那還冒著熱氣的月餅,渾身驟然一震,半響也說不出話來,唯有那來不及藏起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

他竟是忘了,中秋的佳節,月亮該是圓的,猶如那銀白的玉盤,完美得讓人不忍不碰碎。他開始有些後悔了,在昨夜裏所做的決定。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門再次被咚咚叩響,就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讓那白衣無由地心驚,而後又傳來了若魚略顯低沉的聲音:“先生,藥好了。”

那慘白的容顏染過一成陰霾,瞬間就凝重了起來,嗓音也沙啞得厲害,似乎極不願地開口:“進來吧。”

若魚自顧推了門,見安歌也在,微微地一愣,卻沒有像往日那般鬥嘴吵鬧,一反常態地抱以微笑,隻是那微笑裏又有幾分不明的意味,讓人摸不著頭腦。

安歌瞧著若魚端來的藥,滿滿的一大碗,藥汁鮮紅如血,並非是蓮衣素日的用藥。不禁有些奇怪,遂又問道:“可是換了藥方子?”

秋月白微微搖頭,眸色黯然,麵容沉鬱,幹裂的薄唇輕啟,隻是極輕的一句:“歌兒,趁熱喝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