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薄霧濃雲愁永晝(1 / 2)

柔嘉七年,菊月逢清秋。

繁華的錦都城,商來客往,走卒叫販,好不熱鬧!

行人步履匆忙,誰都不甚在意,這街道旁突兀的荒涼,那清冷院落荒草斜生,破敗的大門結滿蛛絲兒,搖搖欲墜的匾額,“白府”二字隱約可變,曾經的無限風光已然不在,一代名相的功與過,早在曆史的洪荒中掩埋,留與了後人評說。

一葉肅殺飄零,一聲唏噓長歎。

對街老張麵館的老張搖了搖頭,將那洗得發白的毛巾往肩上一搭,繼續又招呼起了生意,可哪有客人敢來?想著,老頭又是長籲短歎,拿眼偷瞄角落裏的客人。

那位穿著紅衣的“大爺”,真真是他的祖宗!

此事還得從三天前說起,那天老張如往常一樣,在對著白府的小巷弄裏支起了麵攤,這時來了位紅衣的年輕人,長得白白淨淨的,身後跟著個天仙似的姑娘,還有個半大的小童。看這三人打扮,定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

老張高興地迎上前,熱情地一通招待,聽說那姑娘是從遠處而來,到此地是尋她丈夫的,又向他打聽道,有沒有看到個白衣的男子進那白府。

哪有人去那晦氣的地兒,老張聽著直搖頭說,他在這擺了八九年的攤子,敢進那白府的人,一雙手都數得過來,更何況,這幾日那裏還鬧鬼咧。

他自個兒絮絮叨叨了半日,那姑娘給他賞銀,老張那是高興壞了,口中直念女菩薩心善,末了還嘟噥了句,那拋棄妻子的負心人,真該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本以為是替那女菩薩出了氣,誰知那女菩薩也是癡心腸,聽了他的話臉色都變了,而那紅衣人就拿著冰冷的刀子,觸不及防地抵上他的脖子,眼睛瞪得像要吃了他似的,嚇得老張腿腳直哆嗦。

今兒還抖著呢,想他就一平頭百姓,老了揮不動鋤頭才擺起麵攤,平日裏戰戰兢兢老實本分的,怎麼就惹上了江湖中人?

又一聲歎,淹沒在街道老張的吆喝聲中。那紅衣靠牆而坐,動作隨意,三分邪魅,三分霸氣,四分的頹然,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別說老張是被刀子嚇過,這街坊鄰居瞧著也都繞道走。

就比如這位紅衣“大爺”,這喝酒喝得好好的,突然啪地一聲猛摔在地上,頓時碎的七零八落,酒香四溢。老張無奈地搖頭,顯然已經習慣那紅衣莫名的煩躁,隻是默默心疼了那酒錢。

安歌靜靜地坐在那,對於如此大的聲響也置若罔聞,她的目光緊盯著白府的大門,一看到身著白衣者,不禁就將心高高懸起,可發現此白衣非彼白衣時,又瞬間沉入了穀底。

三日前,她去找過穆風,才知道了一切的一切,那白衣也如她這般,一次一次燃起希望,然後又陷入了更深的絕望。她不敢去想,那白衣是經過怎樣的痛苦掙紮,才會選擇出這個大家都“好”的結局。

那天,她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監獄,忘記了自己是為何要嚎啕大哭,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地指天怒罵,忘記了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也忘記了,站在她身後的紅衣有多麼地震驚,多麼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