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裏人吃過飯,每人拿一刀火紙到何德才家吊唁。男人們在靈棚裏行禮做拜,女人們到屋子裏麵掩麵大哭。等最後一個吊唁的離開,王奎來了,拿著一刀火紙,一掛鞭炮。他今去鄉裏辦事了,到擦黑的時候才回到家裏。院子裏空蕩蕩的,何德才在這裏住了半個月,乍一走他還不是很適應。隨即,他聽村裏人老太太死了。他認為這是自我表現的時候,忙從賣鋪拿了一刀火紙,一掛鞭炮,跑著去了。三跪九叩之後,王奎在大門後麵找到了何德才。他用無比沉痛的語氣:“叔,俺來晚啦!”
“不晚,不晚。你能來俺就很高興啦。”何德才,“奎啊,叔對不起你。在你家住了半個月,叔知道這不合適,尤其是你嬸死在你家裏,俺知道很晦氣。你要是想罵叔,你就罵兩句吧。”
“叔,你這話可是咋嘞。句貼心的話,俺從未怪過你。雖然咱爺兩為了廉瑛的事情鬧騰了幾次,可俺嬸對俺的好俺永遠也忘記不了。”著,王奎從懷裏拿出五百塊錢,遞給何德才。何德才問:“大侄子,你這是啥意思?”
“俺沒有別的意思。俺隻希望能把嬸的辦風光些。”
“俺不能要你的錢。”何德才,“再,俺有四個兒子,也不缺錢。”
“要不這樣。你就當這些錢是廉瑛給你的。”
聽到此話,何德才的臉立刻陰沉起來。他板著臉:“大侄子,今日是你嬸的,俺不想動怒。俺求你,這兩別提那件事啦,好嗎?你走吧,俺老何家有的是人,不需要你在這裏幫忙。”
次日一早,嗩呐班子就來了。王德彪讓人在何德才家門口打了一個臨時的台子,嗩呐班在哪裏開始吹唱。太陽剛露頭,前來吊唁的客人陸續到了。王德彪站在村頭,領著何家孝子在村頭接待遠來的客人。三跪九叩之後,客人們到預先擺好的桌位處休息,等所有的客人都到齊了,王德彪招呼村裏所有的年輕人,把老太太的棺材抬到大街中央,把早已紮好的紙人紙馬,還有花花綠綠的房子元寶等物件拜訪棺材四周。孝子們分作兩排,趴在地上,開始新一輪的路祭。路祭時,客人們一般都要行二十四拜禮,一套下來差不多要半個鍾頭。如果有十多家客人,等整個路祭下來,孝子們要跪五六個時,雖然大支會事先安排人在大街兩旁鋪上麥秸,但生硬的地麵還是會讓膝蓋很難受。況且,跪著時還要不停地哭。起始還會有人大聲真哭,到了最後,隻有哼哼的力氣了。
路祭之後,大支吩咐村民們抬著棺材到地裏下葬。等下葬完成,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客人們早已餓的不行。上來一桌菜,不到三分鍾,風卷殘雲,一幹二淨。等把客人送走,本村的老少爺們開始就餐,忙活了一,也該休息休息,他們會一遍吃著飯,一遍聽著嗩呐。此刻,嗩呐的聲音不再悲涼。吹到一半,還會有一兩個唱戲的人來上一兩段,博得大夥一陣掌聲和吆喝聲。朱們此刻一脫下孝服,由老大帶頭,帶領本家的老少爺們,向忙活一的村裏老少爺們道謝。他們敬的酒一般都是要喝掉。吵吵鬧鬧中,一場圓滿的算是落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