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件事情,王太海對王滿倉的大白豬有了深刻的印象。當他看到大白豬身上的拿到淤恨時,他就知道這頭豬是王滿倉家的,“苗桂花就是粗心,大雪的也不把自家的豬圈好,這要是讓外地人給牽走,到哪裏找去啊。”王太海心想,不免多看了那頭白豬一眼。那頭白豬也抬頭看了他一眼,對著他“哼哼”的叫了兩聲,又低下頭啃氣了白菜。
漸漸的,他快趕不上黃狗了。黃狗似乎知道他快沒有力氣了,在前麵停下,等他跟上來,又開始跑。就這樣,走走停停,當他實在走不動了,坐在了一個土包上。大黃狗不見了。他猛然回過神,大雪的,哪裏有大黃狗啊。他低頭看著自己坐的土包,竟是他老伴的墳頭。
雪越下越大,他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和老伴打了聲招呼,雙手抱著膀子,佝僂著身子,慢慢地往村子裏走。路過王寶家門口時,他看到那張黃色的狗皮在樹枝上搖來搖去,像是在招呼他。他進了王寶的家,王寶和他三兒子王文格躺在地上睡覺。桌子上是他們吃剩下的狗骨頭,地上有八九個空了的白酒瓶子。看到王文格,一股怒火衝上他的腦袋。他四下看了看,發現桌角處有一把刀子,王寶就是用這把刀子剝的狗皮。他拿起刀子,慢慢地朝王文格走去。今,他要宰了一個不孝的逆子。
他走到王文格跟前,緩緩地舉起刀子。這時,他又看到院子的樹枝上那張晃來晃去的狗皮。看著看著,他恍恍惚惚的看到老太婆站在狗皮的後麵,衝他一個勁的搖手。啥意思?她是不讓他宰了老三,一定是的,活著的時候,老太婆就最疼三兒子了。他歎了口氣,把刀仍在地上。找了一個破盆,把桌子上的狗骨頭收走。臨出堂屋門時,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王寶和自家老三,他找了床被子,給他們兩個蓋上。
他把那張狗皮拿回家,掛在自家的床頭。晚上的時候,他聽到狗皮發出“咕咕”的響聲。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索性點著燈,披上棉襖坐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狗皮。過不一會,狗皮又發出“咕咕”的響聲,這次不會聽錯了。他確定就是狗皮的發出了。他取下狗皮,裏裏外外的翻了遍,也沒找到聲音從哪裏發出的。當他把狗皮掛上時,“咕咕”的聲音又響起了。他努力的回憶,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大黃狗饑餓時朝他要東西吃的信號。莫非狗皮也餓了?他拿出一個饅頭,塞到狗皮裏,響聲沒有了。
第二,當他取下狗皮,發現塞進裏麵的饅頭不見了。他很好奇,以為是老鼠把饅頭給吃掉了。這次,他把饅頭塞進狗皮裏,就一直坐在哪裏盯著。當狗皮又發出“咕咕”的響聲時,他把狗皮取下,裏麵的饅頭不翼而飛。他又往裏麵塞著一個饅頭,響聲立刻停止了。
他很好奇,但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他知道,如果他出去,人們一定把他當成了傻子,包括他的兒子。日複一日,盡管他不明白饅頭到底去哪裏了,可他依然堅持著往狗皮裏麵塞饅頭,一三個,就像大黃狗活著的時候。漸漸的,他錯誤的認為大黃狗沒有死,或者他老伴沒有死。死的隻是大黃狗,老伴依然陪在他的身邊。有了這種念頭,他又恢複了精神,每去地裏幹活,晚上就讓狗皮伴著他入睡。
直到有一,當他幹活回家時,看到院子裏聚集了好多人,都是本村的老少爺們。他們見了他紛紛圍了過去,控訴王文格怎麼騙了他們的錢。他們要他這個當爹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複。他又能答複他們什麼啊?他隻能實話實,他早就不想要這個兒子了。他讓他們自己看著辦。若是逮住王文格,就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會他們一句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