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笑笑,很快就洗完衣服,各回各家了。很快到了中午,嫋嫋的炊煙彌漫在村莊的上空。一家做飯,其餘的人家也開始做飯。在那個沒有鍾表的年代,人們都是在你行我效的過程中進行生存和發展的。
高文秀坐在床邊,手裏拿著王文格寄來的信,腦子裏想的都是美好的未來。似乎,她手裏的並不是一封信,而是通往美好未來的通行證。
上麵會寫些什麼啊?她心想,王奎一定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他一定很興奮。這封信或許就是他連夜寫成的。她似乎看到他下班後,坐在昏暗的燈光下,用最公正的姿勢寫出他的相思。在王奎家,她聽過一首情歌,其中的兩句是這樣的:人相思苦,離人心上苦纏綿。我相思遠,山高路遠難相見。這不正好唱出了她此刻的心情嗎?山高路遠,真的難相見嗎?她不同意,隻要有愛,一切皆有可能。她對自己很有信心,隻要他在信中讓她過去,她會毫不停留。現在就動身。
她心的把信封撕開,很心,很心,就像慢慢的打開他的心扉,她怕一不心把他給弄疼了。裏麵有一張紙,疊的方方正正。她能猜出他寫完後一定非常心的把信紙疊起來,那麼有一絲的疏忽就是對她的不敬。
除了信紙,裏麵還有一張紅色的卡片,她不認識字,隻是猜測大致是他賣給她的禮物。盡管她不知道這個卡片的用途,或許這個卡片本身就沒有用途。可她很喜歡,滿心的喜歡,隻要是他買的東西,她都喜歡。
她不認識字,所以,拿著那張信紙,她一隻思索到底讓誰讀給她聽?王奎或許是個不錯的人選,她和他的事情王奎也知道。可她還有另一層的擔心,王奎這個人太粗魯了,盡管他的本意定是不會把他們的事情宣揚出去,可不定那一,王奎漏了嘴,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她不打算找王奎。
除了王奎,還能有誰?她想了又想,最後想到自己的兒子。很奇怪她會有這種念頭。按一般人的思維,這種事情最該隱瞞的就是兒子。可她不是一般人,因為她是高文秀。她是這樣想的,兒子的年齡也不了,都上初二了。如果,她耐心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兒子,或許兒子能理解。再者,她已經決定跟隨王文格了,兒子這一關遲早要過的。不是有這麼一句老話,長痛不如短痛。
兒子回來了,她急忙把信揣在懷裏,整了整劉海的頭發。先跑進廚房,掀開鍋蓋,鍋內空無一物。衝堂屋喊:“娘,你咋沒做飯?”
“,你過來,俺有話。”
“咋的啦,娘,您有啥事啊?”一個十四五的半大子這話進了堂屋。高文秀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三十多斤的身材,不胖不瘦。烏黑的頭發梳著當前最流行的三七分,聽這種頭型是從台灣那麵傳過來的。剛開始,人們很是抵觸,因為在人們的腦子裏,台灣的東西都是腐朽的,受過西方資本主義的毒害,嚴重的可以要了人的命。到了這一代,他們對台灣的了解最多就是哪裏的人都生活在地獄之中,需要社會主義的人民去解放他們。
現在,這裏的人們還沒來得及解放台灣人,哪裏的東西倒是毒害了社會主義的下一代。所以,當學校裏第一個梳這種漢奸頭——漢奸頭也不是的老師們發明的,在抗日的電視劇中,漢奸基本上都是這種頭型。在這裏,人們對梳這種頭型的人基本上沒有好感。這裏有一種法,頭上有道溝,不是流氓是偷——的學生到學校裏上課時,震驚的不隻是老師和校長,連縣裏教育局的領導都來了。他們把那個學生關起來。然後,教育局的王局長給上級寫了一封信,因為這件事情已經上升的國家的高度。等了十多,上麵的領導也沒有給回複。縣裏領導坐不住了,因為老是關著那個學生也是個事啊。再,那個學生太能吃了,一頓要三四個饅頭,吃不飽就在裏麵嚇嚷嚷。王局長很是反感,可他也不敢怎麼著那個學生,十三中全會以來,國家將就尊重個人的權利,嚴禁嚴刑拷打。作為局長,他的這點法律意識還是有的。又等了五,王局長實在坐不住了,親自去了一趟省裏。找到他的領導。他領導根本沒把他的信當回事,王局長在省領導的垃圾桶裏找到了自己寫的信,當麵要省領導批示。
省領導看了眼王局長的大肚子,還有那個有著玻璃瓶大的眼睛,不耐煩的:“作為教育工作者,首先要充實自己的文化和見識。自己的見識都達不到,如何教育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