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不話,眼睜睜地看著郭太平,等著他暴風驟雨般的怒火。等了半,也沒見郭太平有動靜。玉枝以為是把郭太平給氣過去了,伸手放在郭太平的鼻子處,郭太平伸手扒開玉枝的手,看著玉枝,:“做飯去吧,孩子們都餓了。”
“完了?”
“把那隻雞給燉了吧,多放些黃瓜。還有,那條鯉魚也燉了吧,孩子們一年沒吃好東西了,過年了,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郭太平,你有沒有聽俺的話?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啥不打俺罵俺啊?你話啊?”玉枝哭了。抱頭痛苦,正如她所期望的,如果郭太平能打她一頓,罵她幾句,她心裏還好受些。偏偏郭太平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她很不適應。
郭太平冷冷的看著她,:“打你一頓,罵你幾句,有啥用?事情都做了,難道打完就能當做啥都沒有發生?剛才,俺還琢磨,二占成也太不是東西了。買東西欠他幾個錢,用得著大過年的跑到家裏大吵大鬧嗎?俺現在明白了,明白了啊。”
“你有啥打算?”玉枝問。
“俺想問你有啥打算?”
“俺是個罪人了。能有啥打算,你啥就是啥了。”
“既然俺啥就是啥,你就別在這裏跪著了,去做飯吧,孩子們快餓了。”
“可是,二占成還是要鬧的。”
“俺會解決。”郭太平,“俺希望你以後別在做這種事情了。俺不奢求你對得起俺,俺隻希望你做這件事情之前能想想孩子。如果你還有良心,你知道該怎麼做。”
聽了這句話,玉枝放心了。她知道郭太平是原諒自己的荒唐了。至於她能原諒她到什麼程度,她是不敢往深裏想的。她所奢望最好的結果,隻要是郭太平不和她離婚,她就很知足了。
當郭太平拎著斧頭趕到二占成家裏時,二占成正燒鍋煮肉。對於剛才的表現,二占成很滿意。盡管還沒有完全達到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玉枝服軟。當著全村人的麵,他可以黑白顛倒,無中生有。長這麼大,他還沒有如此風光過。在眾人的目光中,飛揚跋扈。那份囂張後的愜意,讓他深深陶醉。到了後來,他甚至不在乎自己來此的目的了。看著郭太平膽怯的把錢遞到他手裏,看著玉枝在堂屋裏一副要死的樣子,看著村裏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滿足了。就像他時候把屎拉倒生產隊的大鍋裏,他有一種報複過後徹底的快感。這種快感讓他想到了和玉枝做愛的高潮部分,那種一瀉千裏的舒服,這是他單身多年後從未經驗過的激情。他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嚐到和女人睡覺的甜頭。甚至於,他曾罵自己是個傻子,那個跟著他來的東北女人,他硬是穿著衣服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過了一個月。當時,他覺得反正是他女人,以後有的是時間,也不在乎早一晚一。
鍋裏的熱氣把鍋蓋頂起來,滿屋子都是肉的香味。他有好長時間沒有吃上豬肉了。仔細算算,十五年零三個月單十,那還是他爹死之前,在公社裏決定要沒收他家的那隻雞之前,他大哥把那隻雞的脖子給擰斷,連毛都沒拔,整個雞都丟進鍋裏。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他吃過的最美味的肉了。今年能吃到肉,更應該感激的是王奎。要沒有王奎給他那五十塊錢,打死他也買不起豬肉。
郭太平拎著斧頭,衝進了二占成的堂屋裏,他從貨架上取下一瓶白酒,當二占成從廚房裏出來,郭太平已經喝下半斤白酒了。二占成被郭太平的氣勢壓住了。方才,他還沉浸在羞辱玉枝一家後的興奮之中,他以為,郭太平就是一隻被他鬥敗的公雞,在他麵前,再也不可能抬起頭了。
“郭太平,咋地?要在俺院子裏撒歡不成?”二占成問。
“俺問過玉枝了,她不欠你的錢。你把錢還給俺。”
“咋?想賴賬是不是?好啊,你把玉枝給俺叫過來,俺親自問她。”
“不許你再提玉枝這兩個字。”郭太平怒了,在二占成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把手中的酒瓶朝二占成扔去,酒瓶從二占成耳邊劃過,瓶內的酒濺了二占成一臉。瓶子落在二占成身後的石頭,破碎的玻璃片崩的到處都是。盡管沒能砸到二占成的頭,可依然嚇他一跳。他沒想到郭太平敢動手打他。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郭太平一直都是一個不溫不火的人。用句村裏的老話,三腳踹出一個屁。這幾年,郭太平做了廚師,更是吃的肥頭大耳的。走個路都費勁。村裏人都叫他“胖大廚子”。像他這麼一個胖人,除了會炒幾個菜外,還有啥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