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馮妙珍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光顧著出氣,怎麼就忘了自己是站在祁氏的院子裏。自己也真是太沉不住氣了,被這小賤人一來二去就挑起了怒火,無意間竟是被她領著話頭走,而這話卻恰恰被祁氏聽見了,特別是那句,母憑女貴。
馮妙珍尷尬的上前,討好地笑道:“姐姐回來了,我剛熬好的枸杞烏雞湯,還熱乎著呢。”
祁氏的臉陰沉的厲害,剛剛所有的好新心情都被母憑女貴這四個字擊的粉碎,眉梢挑著,壓著蠢蠢欲動的怒火,沒搭理馮氏,反而是問了夏傲雪:“你在這幹嗎?”
夏傲雪又低眉順眼的將來意說了遍,這次祁氏卻是意外大方的點頭允諾,還讓她自己去賬房再支點銀兩。
“你現在院子裏還沒有人伺候?”
“回嫡母大人,惜時後院本就不大,也用不著人伺候。”
“到底是小姐身份,說出去還以為我刻薄你,這樣好了,我選個人派去你那,日常生活總還是要有人照顧的。”
夏傲雪馬上就福了福身,十分感激道:“嫡母大人想的周到,惜時感激不盡。”
“吳媽,院子裏還有哪位丫鬟是空著的?”
吳媽稍稍想了想,才說道:“回夫人,前廳的百合前段日子倒是提起過,盼著老奴給她調個位,不如就讓她去三小姐那?”
祁氏點點頭,“你去安排吧。”
吳媽應聲而去,夏傲雪也不再多做停留,隻留下馮氏還在。馮妙珍看著眼前這情形,頓時覺得尷尬不已,可她此刻更不能走,要表明心跡。
馮妙珍從張媽手裏端過那個還熱著湯煲,小步跟在祁氏身後進了她房間。
“姐姐,這湯還熱著,趕緊趁熱喝吧。”馮妙珍小心翼翼盛了一碗出來,端到祁氏跟前,但祁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馮妙珍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妙珍,你嫁進來也快十八年了吧。”祁氏忽然開口問道。
馮妙珍聞言馬上將碗放到桌子上,拿出繡帕假裝擦拭著眼淚,故作哽咽道:“是,多虧了姐姐。妙珍家道中落,若不是有姐姐的幫襯,如今還不知道嫁到哪戶人家受苦,如何能有今天這般舒適的日子。”
“原來你都還記得啊。”
馮妙珍眼神一暗,語氣越發的討好,她一向在祁氏跟前伏低做小慣了,泫然欲泣道:“姐姐,剛都是惜時那小賤人,是她故意挑撥我和姐姐的關係。我對姐姐的忠心,絕無二話。隻要姐姐吩咐,妙珍……”
“行了。”祁氏揮一揮手,打斷馮妙珍的話,“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裏還不清楚?我同意她出去,還讓她去賬房支取銀兩,不過是借此告訴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在這丞相府,我說了算。我要她地位超然,她便受盡尊敬,如果我讓她沒好日子過,那她和那過街老鼠,別無二樣。你明白了嗎?”
馮妙珍的指甲深深地摳在手心裏,手心的疼痛不斷地刺激她,提醒她,可她臉上卻偏偏要做出很受教,很高興的模樣,“姐姐說的是。姐姐在這丞相府裏,就是老爺都給姐姐幾分麵子呢。哪還有人會和姐姐對著幹呢。”
看馮妙珍一直謙卑討好的樣子,祁氏的怒氣也漸漸小了下去,雖說對這二房也有諸多不滿,但還不至於撕破臉皮,畢竟有些事自己不方便出麵辦的,還是需要她來辦。
“姐姐,你把百合派到後院去這注意不錯,還能多個監視那小賤人的一舉一動,我總覺得這小賤人和以前不一樣。”
祁氏抬眸深深地看了馮妙珍一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擔心老爺看中百合的年輕貌美,收了做三房,會讓你失了老爺的寵愛嗎?”
“我……”被說中心事的馮妙珍,啞口無言。
二人又細談了些其他事宜,關於北湛風成親一事,茲事體大祁氏也沒敢和馮妙珍提起,不過就是讓她在一些家用家具操辦方麵,稍微留意下。
夏傲雪倒沒有去賬房支取銀兩,一來看見那蘇明德就煩心,二來出去買耳環不過是個借口,她今日是要去如夢似幻青樓去,一探究竟。
出了丞相府,夏傲雪七拐八拐,直到進了一條幾乎沒人經過的巷子,才從懷裏取出人皮麵具,輕輕戴上去,直到將人皮和自己的臉完全契合了,才出了巷子,又拐到一家成衣鋪子,再出來的時候就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了。
夏傲雪一身男裝,一根銀色玉帶長發豎起,雖是五官沒那麼出眾,但那孤傲的氣質倒顯得十分出眾,加上那雙靈動閃耀的眼睛,倒讓她平添了幾分風流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