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樊城的供詞,惠帝龍顏大怒,責罰魏皇後禁足半個月,太子在府裏麵壁思過,自是也一並責罰十一殿下,未經傳召不得出府,卻沒想到宣承瑋一直堅稱自己對樊城有看管不力之責,絕食三日以示自戒,卻差點因為心疾發作險些喪命。惠帝得知後對宣承瑋倒多了幾分別的心思,不僅收回了成命,還讓徐公公帶了隻千年人參去探班,替自己走這一趟。
短短半個月時間,大都可以說是風起雲湧,原本已經打算看魏中書落馬的人,一覺醒來發現魏中書不僅沒有失寵,皇上更是提拔了魏中書的大兒子魏劍鳴為禁衛軍統領,要知道,禁衛軍可是掌握著整個大都和皇宮的安危,曆年來皇上都隻是把這禁衛軍統領一職給自己最信任最衷心之人。一時間,趨炎附勢之人又活絡了起來,而此期間,惠帝因為宣承瑋進獻的藥方,身子倒是一日好過一日,遠比以前強健不好。
好在那一日受樊城沒有傷到經脈,加上琪琪格之前送來的好藥,這傷倒是好的很快,這半個月來,夏傲雪幾乎就呆在這後院沒出去過,也沒人來找她麻煩。自然的,太子被要求在府裏麵壁思過,顯然是從未在皇上麵前吃過這樣悶虧,可不得讓北丞相和北安容心慌了?指不定這段時間都在找解決的法子呢。
這一日,天空分外的藍,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灑在地板上,條條框框,斑斑駁駁。陽光下,懸浮著的灰塵一覽無餘,卻如同精靈般,隨風起舞。
夏傲雪披著衣服,散著長發,手扶靠在窗邊,閉眼沐浴在陽光下,感受著臉部的細毛微微舒開,呼吸著這久違的清新空氣,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心情了。
綠波捧著一疊衣服走了過來:“小姐,七殿下的馬車馬上就到了,這是您要的騎裝。”
前幾日琪琪格邀約了不少人去馬場騎馬,這裏麵自然是少不了夏傲雪,可昨晚上嶽自忠子時來教自己武功的時候,忽然說今天七殿下會過來接她,倒是讓她意外。
在綠波和百合的配合下,夏傲雪很快就梳洗裝扮好了,一身青天碧色的騎裝襯著簡單飄逸的束發,清秀又不失靈動。
走出府門,宣承希的馬車已經到了。這馬車是特製的,和馬車扣著的地方有一塊斜著的木板,馬匹前膝半跪下,那木板放下來,就可以推著輪椅直接上馬車。
隻有一輛馬車,夏傲雪有些躊躇,自己未嫁,和一個男子同坐一輛馬車傳出去顯然不好,剛在想怎麼拒絕就聽到嶽自忠說道:“殿下今日腿疾發作,三小姐略懂醫術為殿下疏通腿部脈絡,有何不可?”
這借口早就想到了,話到說到這個份上,不上馬車豈不是不行?夏傲雪隻好掀開車簾上了馬車,而綠波則跟在了馬車後麵,百合留在了府裏。
馬車裏,七殿下一身潔淨而明朗的白色騎裝十分合身,他雖腿腳不便不能騎馬,但還是穿了騎裝,可見他心思倒是有幾分孤傲。發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腰間一根墨綠色腰帶,腳上一雙黑色靴子。
“七殿下。”夏傲雪坐在最外麵,馬車裏鋪了一層黑色毛毯,看到馬車案幾上有燒著的小茶壺,為了打破尷尬,她建議道,“不知殿下是否口渴?惜時為殿下沏壺茶。”
宣承希微微點點頭。
該馬車十分寬大,宣承希坐在輪椅上,都顯得空間足夠,旁邊是小案幾,上麵有一個小暖爐和一套茶具。夏傲雪從茶筒裏倒出些許茶葉放入茶壺中,將茶壺擱置在暖爐上等著燒開。暖爐裏的炭火還算旺盛,沒一會茶壺就開了。
夏傲雪將一遍水先倒入馬車的凹槽裏,然後倒入泉水再重新燒,在等的過程中隻聽宣承希問道:“好夢破滅了?”
夏傲雪捏著茶柄的手一抖,差點將整壺茶打翻,“惜時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遞上一杯剛炮好的香茶,濃濃的茶香充盈著整個馬車,讓人聞了心情頓覺幾分輕鬆,這雨前嫩芽本就不錯,而作為貢品,更是當年產量裏最好的。
“太子若是知道你背後給十一弟出的那個主意,隻怕要氣吐血了。”宣承希輕輕晃了晃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麵的嫩芽茶葉,抿了一口。
夏傲雪倏然一驚,他竟然都知道了?
“果然和你有關。”宣承希將手裏的杯子放在案幾上,剛剛那話不過是試探下她,不曾想她竟是這樣的表情,不就是默認了嗎?